他似乎还没有完全醒酒,大脑有点空白。
他们往上走,楼梯间的人着实很少,好像大家都想不到这一茬,都往电梯那挤。纵然八个电梯同时运作,也抵挡不住人潮汹涌推搡。
胃镜检查室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和仪器嘀嗒声。
“张嘴,放松。”医生安抚着莫丞一,细长的管子便从他喉咙一路向里,摩擦着开拓食道,探入胃腔,再落户于十二指肠。
这过程就像一条很长很长的虫子,爬进他五脏六腑,咬噬肉腔。
他压抑住痛苦,但生理性的眼泪不可避免地溢出来。
十几分钟后,普通胃镜检查结束了,医生嘱咐他:“行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没有不适就可以吃点中饭,记住要清淡点。”
莫丞一一个“好”字没出口就被喉咙的腥味呛住,剧烈咳嗽着,扶着墙壁出去。
咳嗽没有停下来,他半跌半跑地奔去洗手间,撑着洗手池咳嗽。
几乎要断气了,呼吸困难,几个上洗手间的人被他这副模样吓住,隔着两个洗手池的距离,小心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莫丞一摇着头,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冲洗他双手手腕。
那儿有大动脉,对着冷水冲,能让血液的沸腾舒缓下来。
咳了十几分钟,他才歇了气儿,浑身疲乏地跪在了地上,一手撑住地面,一手还搭在洗手池旁。医院的洗手间并不干净,但他没有力气想这些。
他只想着自己感觉快要死了。咽口水都恶心。
休息好一会,莫丞一捂着腹部站起来,把毛线帽子拉低至眉骨处,他稍微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