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席扉偷偷给秋辞电话,嗓子已经哑得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了。
他那边压着声音,秋辞不自觉也压下声音,问他:“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要难。”
“是……”
“我不想显得好像是我在求着徐老师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我今天不该过去……”
席扉生怕他是说后悔了,忙道歉,“我知道我把事儿想简单了,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和我妈见面了!”
秋辞心疼地说,“你多喝水,嗓子都哑了。”
席扉不想当那种丢下一句“我是同性恋”就跑的人。他已经一时冲动跑过一回了,为此感到惭愧,觉得这简直是青春期式的离家出走。他依然盼着能和自己母亲诚恳地讨论一下这些事,就像他和秋辞讨论这些一样。
可徐东霞完全不听,直说他中邪了,还说要告诉他爸,让他爸来管他。席扉急了,吼了一声:“你还想给我爸刺激出一次脑溢血吗?”
徐东霞愣了愣,这下是真情实意地大哭。她为之辛劳了一辈子的儿子啊,她此生唯一的骄傲啊,为了个外人和他反目了。
席扉连着几夜都没睡好了,坐在从小用到大的书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发呆,冷不丁被兜头淋下一盆温水。他使劲儿挤了挤眼睛,抹一把,勉强睁开眼,混合着血的腥臭味儿看见红色的东西泼了一桌一身,电脑自然也没能幸免。
他大惊地拔掉电源,飞快地抽出好几张纸巾把倒在键盘上的血沾走。这竟然是血,黏糊糊的、腥臭的……席扉的手逐渐发抖,淋到头上的血也不住地滴下来,落到键盘上,像是他刚被人打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