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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那边有时候晚上都要上工,这里才下午五点不到就收工了,晚上自己还可以去揽活儿呢。

这么一想,十九岁的棒棒简直觉得两个月三千多块都是白来的,心花怒放之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过高兴,没注意到面前风驰电掣一般冲过几条身影,其中一个闪躲不及撞在了他身上,下盘极稳的石涧仁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感觉被风吹了一下似的,但一个年轻人就哎哟哟的摔到地上了!

石涧仁很抱歉地想伸手去拉,对方看着他肩头的木棍麻绳和一身略显脏旧的衣衫,却一脸晦气地避开他的手,揉着屁股站起来:“狗日的棒棒,没长眼睛么?走在路当中找死啊!不晓得滚到路边上?”

与码头上那些斤斤计较的张狂商贩不同,对方根本当他是空气,骂骂咧咧地跑着追自己的同伴去了。

手还举在空中的石涧仁看着对方的背影,只能苦笑。

棒棒就是这个社会最底层了吧?

甚至连走在路中间的资格都没有?

看看人家身上光鲜的运动服,同伴间笑闹传递的足球,人家大学生瞧不起自己这最底层,好像也是理所当然?

但石涧仁没觉得有多屈辱,在码头被呼来唤去乱骂的时候更多,而且动不动还上手打骂,现在大学生的态度已经算很平和,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想通了,可以正视这个自己处在社会最底层的现实。

选择有很多种,意气用事的用强壮肌肉招呼回去,但这种爆发又有什么意义呢?

征服不是用这种手段。

换取别人尊重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自己的经济地位提升,但靠一身高档衣服,手里拿个大哥大,获取这样一种肤浅的所谓尊重,就真的了不起了?

原本他下山的目标是兼济天下,难道眼前的这点挫折就让自己迅速把目标堕落到这样的地步?

心怀远大志向的年轻布衣有些自嘲地笑了。

那种经济地位的转变对自己来说,其实是唾手可得的,就算是盯准了和耿妹子一起做那送货生意,就能不停扩大规模,拉起几十个搬运来给自己赚钱,好像就能变得有钱了,可那是自己想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