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书商老板可能当成耳边风听了就算了,但贾崇圣却对石涧仁整个团队都有点迷信的感觉,这两天在自己的印刷出版行业里面大量收集了解信息以后,发现很少有人清楚这点,再对这个市场和技术有了解的人,可能都达不到高开明那样的专业程度,所以兴致勃勃的来跟石涧仁谈是不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同时也要避免跳进未来书店的陷阱,要是投入几千万上亿资金搞了个巨大的购物中心式书店,纸质书却走向消亡那不是血本无归?
本来石涧仁对贾崇圣的这个担心有点哑然失笑的:“你这是杞人忧天,或者螳臂当车,高总监说的这种时代更迭,我不是很懂技术上的事情,但就算认可这种高科技低价普及的未来,也要清楚这绝对是个漫长的过程,会有一个相当长的共存阶段,这是纵观历史上各种技术更迭例子能够看到的最常见情况,你满以为抓住了商机,领先全世界或者全社会引进新技术,却往往成为铺路石跟市场孕育期的牺牲品,不是说因循守旧是最保险的,但我建议这种商机发现了应该寻找更为稳妥的利用方案,这甚至不会影响到图书大厦的建设,毕竟我们这个几层楼的书店其实还有大量的商铺是餐饮、娱乐、服装等其他产业,就算纸质书的市场发生变化,我想也有调整的余地,作为一个爱书的人,我始终认为拿着纸质书翻看的感觉,和拿着电子屏幕还是有区别的,这点我跟高总监看法不太一样。”
贾崇圣却不死心,若有所思坐在石涧仁的办公室,看小艾坐在旁边乖乖的看绘本,仿佛灵光乍现一般,回头又琢磨了两天才下定决心:“对!您说得有道理,哪怕是取代,也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正是您的提醒让我发现,儿童阅读书籍绝对不可能转化为电子读物,因为任何自发光屏幕显示文字对孩子视力都是有损伤的,而高总监提到的电子墨水不伤眼却绝对是黑白色的,那么讲究彩色斑斓的儿童读物,生命力绝对比成人书籍要长,我现在开始布局在这上面,总不会错吧?”
这可能就是所谓商人的敏锐眼光,喜爱书籍但是对图书产业一窍不通的石涧仁听贾崇圣给他分析描述了市场状况,才知道儿童读物一直都是个油水丰厚的领域,全国近六百家出版社绝大多数都有儿童读物这个业务板块,可实际上赚钱的作者、渠道资源又只掌握在二三十家佼佼者手中,其他的大多惨淡经营,也没有太大投入,但如果有了这样的前瞻性,那就值得投入巨资来抢占这个市场,甚至不惜把互联网大厦裙楼的图书购物中心做成以儿童读物为主题的模式,在全国甚至全世界都能形成地标性的高度。
石涧仁经常说一理通百理,但在这个信息爆炸和无限细分的年代,隔行如隔山的现实也不可避免,对自己无比喜爱的书籍第一次表现出陌生的距离感来,然后就看着贾崇圣在这个思路基础上,开始整理出完整的方案,甚至还兼顾到了对星星灯少儿读书会的贯通,把读书会作为未来这个少儿读物出版系统的优先试读机构。
万乾这时候才开始加入到贾崇圣的项目中来,他是更加纯粹的商人,只看是不是有利可图,执行力很强的开始进入整个互联网大厦裙楼部分的商业改造规划评估中,因为很可能要通过挂靠或者收购的形式获得一家出版商的资质。
这让团队里面终于有人开始疑惑石涧仁的选择了,之前不是说了拒绝一切资本进入,只依靠自身资金力量来前行么,现在从月亮湖的荷塘月色茶海表演项目开始,就引入了万乾这样一个资金方,这是不是意味着石涧仁在整个体系运转上有了思路改变,以前最看重的一些底线都开始松动了。
况且,如果真的要引入资金方,无论是任佳琳的润丰集团,还是白秩白老板的灯具产业团体,又或者各种热衷于it行业的风投资金,可能都比万乾这样的江州本地小投资方更有强劲实力吧,这是不是有点太任人唯亲了?
当然这种讨论还仅限于员工餐厅的桌面上,仅仅是个疑问,齐雪娇就直接给回应了:“阿仁拒绝资本进入的初衷是什么?因为资本的目的就是逐利,我这么个门外汉不停加强学习各种跟公司相关业务的案例,也知道这些财务投资的典型特征就是要谋求在获得利益以后退出,然后去追逐下一个投资项目,三年,五年就必须要看到利益,大唐网显然不是这样一个三五年就能看见巨额回报的产业,所以我们才抗拒资本,而且是抗拒那些比我们更强大的资本,一旦进入我们的体系以后,就能动摇掌控我们的资本,所以试图改变整个团队前进方向的那种资本是不受欢迎的,但最近这位万先生,有什么样的区别,恐怕就要自己去思考比较下了。”
石涧仁都是柳清汇报的,一贯很少公开发声的齐雪娇就这么坐在餐桌边,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我曾经只是个骨科医生,对经济财务一窍不通,更谈不上商业管理和经营能力,我的工作范畴也主要集中在对企业政策跟大方向决策上,可我从阿仁那里学到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想站稳脚跟,想获取尊重跟未来的成功,那就要不停的学习,如果只是觉得掌握了一门技能一家公司一条生财之道就可以坐享其成,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年代,想当个一劳永逸的富家翁,恐怕很快就会被社会……不,我们这个不断在提升的团队就会把这种人给淘汰掉,一定会的!”
柳清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惴惴的。
第1280章 人群中站着,你只想变成透明的颜色
这事儿就显得有点微妙了。
一家规模庞大,还获利颇丰的企业团体发展到一定层面,一定会产生不同利益群体继而出现争权夺利的局面,因为人心就跟局势一样,也在无时无刻变化,石涧仁对每个人品性的观察掌控,也只是基于他结识的那个阶段,同样也没有一劳永逸的绝对,如果完全采用放任自流的管理方式,那也太过考验每个人面对巨大利益的道德承受力了。
特别是在石涧仁逐渐游离在整个团队边缘以后,这种约束力肯定会直线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