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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虎。”沈云亭低声叱了嘉禾一句,幽黑沉寂的眼眸望向雪后初升的太阳,觉得天气似乎没方才那么沉闷。

午后暖阳高照,屋檐下的积雪渐渐融化。化雪比下雪冷,炭盆里的炭燃得差不多了,屋子里凉飕飕的,嘉禾裹着被子缩在床角。

“嘎吱”一声有人推门进来,阵阵药味飘了过来,听见来人沉稳的脚步声,嘉禾闭上眼装睡。

沈云亭瞥了一眼缩在床上那一团,把半芹唤了进来,指了指脚边的炭盆:“去换盆新炭来。”

半芹看了眼炭盆里快燃尽的炭:“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换。”

嘉禾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眼皮悄悄睁开一条缝,偷瞄沈云亭。

他把冒着热气的药放到床头的小桌几上,拿着卷书坐在靠窗的罗汉榻,安静翻起了书。狭长的眼下,落着长睫的影子,光影交错,他的眉眼如泼墨山水画一般雅致隽秀,宁静致远,荡人心魂,美好到让人挪不开眼。

一室寂静,沈云亭指尖划过书页,面无表情出声揭穿道:“你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嘉禾吓了个激灵,合上眼缝,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继续装。

沈云亭“啪”地把书合上,起身走到床边,对着装睡的嘉禾沉声道:“起来把药喝了。”

高大的人影子罩了下来,嘉禾眼睫微颤。

“程嘉禾。”沈云亭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他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地平静陈述:“你睡熟的时候会打微鼾,回回如此,风雨不改,雷打不动。”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了:你每次睡熟都会打微鼾,你有没有装睡,我一听便知。

说得好像他跟她一起睡了很多回似的,嘉禾终于装不下去了,鼓胀着脸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