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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禾睁大了圆睛,张了张嘴。

又听见他用一惯冷淡平静的语调说道:“家里不至于连几个孩童也养不起。”

嘉禾怔了怔,侧过身扯了身上的被子罩住整张脸,她躲在被子里,嘴角向上弯了弯,眼睛里有温热的东西无声地溢出,染湿了半个软枕。

她好像又有家了。

好像变得没那么可怜了点?

嘉禾躲在被子里开心了一小会儿,哭了一大会儿,等眼泪流得差不多了,心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前后只差了一两天,沈云亭的态度未免变得太快了点。

想起话本子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嘉禾隔着锦被瓮声瓮气地问:“你、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沈云亭眉心一皱,凉凉地笑了声,程嘉禾脑袋里成天在想些什么东西,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说她笨。

他几步走到卧榻前,拿着书卷隔着层被子,轻轻扣了扣嘉禾的脑门:“少胡思乱想,我还是我。”

嘉禾从被子里探出一颗脑袋,委委屈屈地摸了摸脑门“哦”了声。

沈云亭的目光触到她那双哭得通红的圆睛,别过脸:“好好养病。”

之后几日,嘉禾安安稳稳地呆在屋里养病,半芹得了沈云亭的吩咐,紧盯着她吃药。

沈云亭自那日后便格外忙碌,他似乎正在忙一件十分要紧的政事,要紧到连着几日都没回过府。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穿着洗旧的衣衫躲在屋檐底下安静看书的少年。那个时候只有她看着他,他是她一个人的宝贝。

如今的他站在群臣之首光芒万丈受万人敬仰,社稷百姓都需要他。

临近上元节,每年这个时候坊东都会办庙会,连着几日夜夜都有人放天灯祈愿。

嘉禾趴在窗前望着夜空中升起的千盏天灯,思绪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