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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亭回道:“不辛苦,我乐意。最重要是夫人喜欢。”

嘉禾噎了噎,低头顾自己用膳。

沈云亭注视着她,她乌黑的秀发再次为他盘成了妇人髻, 轻笑了声:“夫人, 能唤我一声夫君吗?”

嘉禾举着筷子的手抖然顿了顿, 回道:“大人食不言,寝不语。”

沈云亭微抿唇苦笑,她这是不愿意。

“好, 我不多言。”沈云亭答应道,“有件事得向夫人汇报。边关战急朝堂事忙,你我新婚燕尔, 然这几日我不能常陪在你身旁, 望夫人见谅。”

做人丈夫这件事,他需向“贤夫”白子墨从头讨教。以往他独来独往,做任何事都没有向嘉禾交代的习惯。一则性格使然习惯独行, 二则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三则行走于朝堂之上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不想让她担心。

只夫妻是一双人,即便三言两语说不清, 也该支会她一声。他什么都不说,反倒会让她更忧心。

嘉禾回了句:“大人随意。”反正在她眼里他们只是搭伙过日子罢了。日子无论如何都要过下去。

她话里话外都透着疏离与冷淡。沈云亭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任何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慢慢来吧。

陪嘉禾用完午膳,沈云亭便出门去了皇宫。紫宸殿内,李询高坐上首神色凝重,殿内众臣一个个低垂着头不作言语。沈云亭跨入殿内那一瞬,殿中人仿佛有了主心骨。

也难怪殿中气氛沉郁,就在方才边关传来战报,突厥大军压境,我军大败,死伤无数,凉州随时可能失守。

虽自李询登基后,朝纲民生开始逐渐有复苏之迹象,然而大邺积微已久,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头换面一跃跻升强国的。

相比之下,突厥自二十年前变革之后,国运蒸蒸日上,国富民强。国内已安,突厥王便开始扩征土地,第一个盯上的便是积微已久的大邺。

然古语云烂船也有三千钉,大邺虽积微已久,但到底曾兴盛百年,亦不是好欺辱的主。此次出征竟节节败退至凉州险些失守的地步,实在令人始料未及。

前线士气大伤,强撑着打下去不是办法。前日突厥亲王来函告曰,连绵战事不光大邺苦突厥亦不堪其苦,故而有心与大邺议和。议和对于久战疲乏的大邺而言是个休养生息的好机会,然有心人一听便知其中有陷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