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聆彦诧异地看着他:“你不怕被他打死么?……对了,我还帮你隐瞒了不少事,他会不会连我一起打?”

“应该不会吧。”

“这很难说,你奶奶又不在家,没人能控制住他。”迹部聆彦咬了一口糖球,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了?”

迹部景吾沉默了一刻,没回答。

“小景,我想抽根烟。”

迹部聆彦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

他平日里抽烟不多,即使是在旁人面前抽烟,也会先征求一下别人的意见。

“好。”

车里有空气净化仪,大部分烟味没散开来就被吸收了,迹部景吾只闻到一点淡淡的味道。在他小的时候,迹部聆彦从不在他的面前抽烟,但是走近了他也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极淡,风一吹,就消散了。

“三井小姐的悲剧其实是整个三井家族的缩影,几代人都是这样的。”

迹部聆彦打开车窗,高速行驶而带进来的风吹乱了香烟燃起的白烟,不算浓的烟味和不算浓的酒精让他莫名有点感动。“他们好像从来都是在暴力与冷暴力中度过一生。”

三井御人的祖父在日本战败后,作为曾经支援日本军方的财阀家族的家主,留下一封遗书就自杀了,遗书中只交代自己的罪行以及愿意接受惩罚,对唯一的幼子三井英机只字未提。他的荣耀与生俱来,他并不能接受那样的耻辱。

三井英机对父亲的死亡耿耿于怀,一生漠视人情世故,妻子在他长久的冷暴力对待下崩溃自杀。他对于家族的现状本就不满,也无心事业,扔下两个儿子三井御人和三井礼人,潇洒地去欧洲追求成为画家的梦想了。

自由与理想,更像是他的两个儿子,至于他有没有成功,就没人知道了,因为欧洲的画家里并没有一个叫三井英机的人,但也可能是他早已抛弃了自己的本名,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