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间长了才慢慢发现,这人平日里看着懒懒散散,吊儿郎当,但的确有些和旁人不一样的地方。
一路上酷热难耐,虫叮蚊咬,好不容易路过驿站的时候,也没有驿站能容得下这两千来人的队伍;只有有些品阶的可以进驿站的客房休息,一般的兵士也只能露宿郊外。
陈安的品阶是能分到铺位的,但他不放心,半夜里偷偷去点算银粮的时候,发现堂堂羽林军正三品左金吾卫将军不但没有睡在上房里,甚至都没有跟普通的兵士一道安营扎寨。
白鸥就睡在停放的货物旁边,随便搬下一包粮食当枕头似的靠着。
这是李遇和整个江南最后的希望,他一刻也放不下。
他睡得很警醒,陈安也不是什么有功夫底子的人,一靠近就把人惊醒了。
两人相视一笑。
聪明人自然不需要多话,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只要不牵扯到小皇帝和那点不可言说的感情,白鸥大部分时候还是聪明的。
能让他迟钝的,只有李遇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说那晚是陈安对白鸥改观的开端,那么今天,是他第一次崇拜陈琸和皇帝的眼光——
对付不讲道理的人,就需要一个更蛮横的。
就像白鸥这样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什么都敢干,心里从来没有规矩两个字,轻松地打乱了对方拨好的算盘。
“可是将军,下官还有一事不明。”陈安已经从最初的质疑,变成了现在的虚心求教,“我们已经带着这么多难行的重物了,为何还要拿走他们给的帐篷?增加负担不说,不怕激怒他们吗?”
早在白鸥回宫的当晚就从李遇那得知,受灾的不可能只有临安一地。
他们为了绕开临安主城直抵灾区已经需要多绕行三五日,后续银粮再要向其他受灾地区分发的进度也会随之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