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李遇不允白鸥再赴待城,诚然是心结使然,但也真真是那句“清君侧”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就算他真的可以置白鸥的安慰于不顾,没有那方风印他也做不得什么——

白鸥身为朝中武将,若无召临战,是为抗旨不尊;待城三万驻军,若无调令便任凭白鸥号令,依例便要以谋反大罪论处。

若没有一个体面的出身,白鸥之前的出征便名不正言不顺;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李遇不能让白鸥为后方阴谋掣肘。

可白鸥现在有了高贵的出身,又屡立大功,此次周哲翎领头,决不允许白鸥出征,便是要阻止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的陈氏一家独大。

世家党羽早已视白鸥为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任何错处他们都会揪着不放,更何况是抗旨、谋逆这样的大罪。

李遇怎么能给他们手里递刀子。

“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吗!”白鸥重重一拳垂向桌案。

这些道理,若是搁在往常,放在别人身上,他未必就想不明白,可沾着李遇,时间一分一秒都在催他——

他冷静不下来。

待城开战的信既然已经传到了四苟这边,就算一路八百里加急,那也是几天之前发生的事儿了,可项兴言同项弘那边,再加上一个兵部,愣是没有半点消息。

这么多日过去了,四苟没有得到任何战况的消息,可若是情势乐观,这父子俩邀功的折子只怕要比四苟快不少才是。

白鸥怎么能不急。

李遇的手在书案下伸向白鸥,隔着一层桌布悄悄握住白鸥的手,传递一种温柔的力量。

他没有言语,只默默地望着白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