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又重新开了话头,了平不在状态地抱怨狱寺太没义气,不声不响地就把事情做了。
然而骸看向狱寺时的那种玩味的眼神,那种像是简简单单把狱寺归入他最厌恶的黑手党的眼神,让纲吉窒息。
不是的!他想要跟骸解释,跟所有看在眼里的黑手党人解释,狱寺他不是这种人,他不残忍,不霸权,他的所做作为并不一定出自他的自由意志。就像是被骸控制了的兰兹亚,忠诚是捆在狱寺关节上的线,线的另一端由彭格列十代目掌控着。
当天晚上,他们两人之间首次爆发了争吵。
“我没有感到痛苦,这也不是您的错!为自己的喜爱而奋斗,谁会抱怨苦累?棒球笨蛋上个任务受伤时您也没有提过让他离开彭格列,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十代目就是不能正视我的付出?无论是在并盛给您补课的狱寺隼人,还是在西西里为您杀人的狱寺隼人,他都没有变。为什么您就不能……”狱寺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他晃晃悠悠地伸出手指,点在纲吉眉间皱起的山川。
他喝醉了。
在听完纲吉的一段话之后,沉默着离开,片刻又提着一瓶红酒回来,那时就已经只剩半瓶了。之后又当着纲吉的面大口灌酒,眼睛里带着要拼命一样的狠劲儿,着实把纲吉吓得不轻。
现在看来,是为了说出心里话才决意打破自己的原则,借酒壮胆吧。
“您就不能……”
狱寺还在重复着这句话。
迟迟等不到下文,纲吉走近了去听,狱寺轻轻落在他眉间的手指也缓慢下坠,落在纲吉的嘴角。他发出梦呓一般的轻言轻语,“您就不能……也笑着说一次做的真棒……”
我也想成为能让您满意和依赖的对象。
狱寺的话让纲吉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说这样的话简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啊。
总是承担起在同伴们酩酊大醉时保持清醒的任务,结果就是酒量有些堪忧。狱寺已经醉到站不直了,他向前低头,抵在纲吉的肩膀处,大半的重量都压了过来。这也让纲吉确认,他是真的醉得不轻。
“我其实,”纲吉眼神放空地开口,他也权当自己醉了,有的没的一并都说出来,“大家总是说狱寺君一切以我为重,或者说彭格列岚守忠诚非常,但是,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说法。狱寺君有时会感到不安吧,我也会哦。狱寺君对我的好太多了,也会让我不安。就像当时希特p说的,我只是一个平凡到差劲的普通中学生,即使战斗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我不愿意承认那份力量就是全部的我了。所以去除掉血脉带给我的力量,我本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我自己很清楚,就是一个头脑不行,没有远大理想,四肢也不发达的废柴纲罢了。”
人就是这样吧,当别人对着你说出心里话的时候,就忍不住把自己的也分享出来。
他接住想滑倒的狱寺,继续说:“相反啊,狱寺君很优秀。长得帅气,头脑聪明,目标明确,总之是和我完全相反的类型。被你这样的人崇拜,说真的,我没什么压力,哈哈哈。因为我不是很相信啊,狱寺君其实崇拜的是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不是沢田纲吉,我一开始一直是这样想的。”
“我其实一直在邀请狱寺君啊。邀请你成为我的朋友,而不是左右手。一起看烟花的约定,一直作数哦。”
纲吉用小拇指勾了勾垂在身侧的狱寺的手指,不是看不见你的付出,是害怕给予肯定之后,你会付出得更多。
每个人出于对生命的尊重都会给自己的行为设定一条界线,大家都有,可是狱寺没有。
而且让纲吉越来越恐惧的是,随着大家在黑手党世界相依为命的时间拉长,像是对杀人这种漠视生命的行为的惩戒,慢慢地,所有人的界线都开始变得模糊。
所以之后的假死计划,纲吉只告诉了云雀,只有这个游离于外的浮云还保有自己的执着与自尊,所以他知道在什么情况下适可而止。
“为什么要找我?”云雀随口问道。
“大概是,云雀学长让我放心吧。”他当时这么回答。
不过这样做还是很残忍的吧?即使到了现在,纲吉回想起再度见面的场景都会后悔,如果当时能及时察觉狱寺和山本的不对劲就好了,能早一点安慰他们就好了。
这样就不用见到泪水了。
不用听到断断续续的抽噎了。
也不用门里门外都睁着眼睛到天亮。
“一个惊喜至于把你吓成这样?”reborn从纲吉身后出现,突然出声的调侃把纲吉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reborn四周,“经纪人呢?刚刚你们两个不是一块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