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我分不清是我走入梦中,还是梦创造了我。
我蹲到画家身边,用打火机点燃了画家面前的蜡烛,轻松地替画家完成了仪式。没有风,这根蜡烛锋芒几近静止,与画家食指那蔟火苗如出一辙,似乎本就应该是在这里燃烧着的。
明亮的房间,一颗永久燃烧着却又没必要存在的火种。
火种?
这二字的概念突然令我感到触动,我感觉有东西如绞螺丝般蛮横拧进我的意识中。火种,谁的火种。惯例夹在手中的香烟,指骨有力的左手食指,没有纹路,没有细长如戒指状的法语刺青。有人问,tekapo?什么tekapo。
画家突然睁开了眼睛。
梦在我绞痛的意识中突然换了场景。
我出现在一个机舱门大敞的飞机上。
我身上背着沉重的装备,状若士兵等待跳伞的指令。数万米高空之下,身下只一个巨大且魔幻的靛色玻璃球。
这显然不是正常该跳伞的地方,我的意识却不再感到焦虑,我感到空前的平静,仿佛我本就属于这个地方。机舱门平行看出去,我看见的是夜空和一条被光芒撕裂的银河带。
画家坐在我旁边,同样沉重的行李,同样状若等待跳伞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