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我和画家的关系比一般的纠葛恩仇还要复杂。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我看着他,尊重他、理解他,他在梦里见到我,那种难过同样令我感同身受。我对生命没有太明确的憾意,只有一种难言的感情,是清醒时无法回避的生命之轻,是死亡前不堪拥抱的痛苦本质,或许不止这些。我说不上来。
人言常说,鬼是人生前执念所系,无论爱恨过往,总有那么点不能瞑目的执念。那我留守于此,或许也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只是我没有印象。
歪斜在客厅角落的电视机持续播放着画面,电影镜头如零星闪掠过的海燕,时明时暗,有对话在低声交谈。
画家躺在被垃圾包围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18:55:32
屋门处突然传来门铃的声音。
一声。
两声。
无人开门。
接着是敲门声响起来。门外人敲门动作很克制,极有节奏地扣了三下,对着门说,“闫少,您在吗?”
画家没有反应。
门外人说,“老爷子时间不多了。夫人联系不上您,托我给您带个口信:最后一面,她和你一起去医院。”
等了一会,仍无作答,门外人继续说,“夫人说,若您还是没有消息,明天她会亲自来。”
门外人久久得不到回应,最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