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签过字了。”五条悟的语速缓慢,字字艰难,“对不起,千流,我……”
禅院千流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但五条悟沉默许久,低头摊开折成方块的纸,注视着它,只是说:“你自由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想说的太多,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也不想再撒娇讨饶,靠掉眼泪重新获得千流的原谅,那些都被证实毫无作用,只会将她往反方向推。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错得彻底,不是靠放低姿态就能蒙混过关。
深深的无力禁锢着心脏,为什么已经打破了噩梦一样的死亡循环,还是不得不面临失去千流这件事呢?
他的努力仿佛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否定了,越害怕失去的,果然越容易失去。
五条悟像只做错了事挨训的猫,将东西递给她后,便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安静地等待禅院千流发难。
他的脑袋里灌了又稠又烈的岩浆,整个人被分成两半,一半嘶声力竭地叫嚣着我绝不要跟她分开,另外一半冷得像南极浮冰,低声诉说不要再折磨她了。
它们拉扯着,最后是爱占据了高地。
等到千流精神状态好转,芥蒂淡化一些了,再去谈别的事——可能还需要几年,时间总会治愈一切,而五条悟也并非不能忍耐。
禅院千流用茶几上的钢笔,在婚姻届姓名栏郑重签了字,将药瓶压了上去,喃喃道:“居然是第七年了。”
阳光荡进窗框,作为这一刻的见证人,为她刚写下的名字镀了层光边,墨迹慢慢凝固,像是盖上的印章。
时间怎么可以过得那么快呢?她的生活像是悬在窗口的晴天娃娃,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拥有很多钱,买大房子,和爱人结婚,一样样地做到了,此刻却觉得自己年近三十却一无所有,可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