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镖客犹豫半晌,终于说道:“主人凡事小心,属下先行告退。”说罢转身欲走。转魂突然叫住他道:“你还有事情要说吗?”
梭镖客站住道:“主人,中原传来消息,沙陀李氏已经完全覆灭,除了幽云归于契丹,关内、河南、河北、河东诸道都被金刀王刘知远率兵平定,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是……灭魄大人对于您私自调动四部人马行动,似乎颇有不悦,恐怕要怪罪下来。”
转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灭魄那边我自会应对,你不用担心怪罪到你身上。”
梭镖客连忙道:“主人,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是属下要跟随主人潞州一行,灭魄大人若是怪罪下来,也该先怪罪在属下身上……”
转魂突然打断他,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多谢你了。”
“属下不敢。”梭镖客又赶忙道。
转魂长长叹了口气道:“往事依稀,我还记得二十年前入寒鸦时,你已是寒鸦中崭露头角的好手了吧。”
梭镖客道:“主人天资非凡,短短十余年里的武功进境,已经让属下望尘莫及了。”
转魂轻轻闭目摇头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呐!十余年已能让青丝中生出几丝白发,又怎能说成是‘短短’?”
梭镖客不禁失笑道:“是,属下日复一日在杀戮中度过了几十年,竟然将十年长短也习以为常了。”
转魂稍稍沉默了片刻,将长发捋顺铺到了身后,又转过身来看向梭镖客,梭镖客连忙低下了头。
“你靠近我些。”转魂道。
梭镖客略一迟疑,心道转魂必是有什么机密任务要安排于他,便走到了她身旁。却见转魂随后朝他莞尔一笑道:“我一个女人之身,在寒鸦中殊为不易,这十几年来多谢大哥你照顾了,不过我竟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梭镖客当即一阵惶恐,低头拱手道:“是主人为组织立下了汗马功劳,灭魄大人对您青睐有加……”
转魂轻轻一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说,又笑道:“你也太过敏感了,寒鸦里无人可与言说,我只是随口与你闲谈几句,没有要为难你的意思。”
梭镖客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不言。转魂又问道:“我想要问你一个人,你应该知道是谁。”
梭镖客道:“主人是说黑袍?”
转魂点点头道:“不错,自他几年前叛逃以来,你有没有察觉到他什么反常的地方?”
梭镖客思索一番后道:“自我带他入这一行,他似乎一直都是这般面如死灰的模样,连我也看不透他。”
转魂道:“有人说,他之所以叛变,是因为他已经不是他。”
梭镖客稍一反应,随即明了其意,疑惑道:“可我清清楚楚认得他的脸,也记得他的剑法,怎么会……”
“封于烈的霜寒九州和他系出同门,本就相似。至于冒充他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用面具、易容都不是难事。”转魂道。
梭镖客霎时大惊道:“主人是说封于烈没有死?”
转魂点点头道:“他不但没有死,恐怕还拿到了组织里的一些东西。”
梭镖客当下觉得不可思议,又听转魂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金面猴。”
梭镖客霎时又大吃了一惊,他连忙细细回忆起当天在潞州的经过。那时黑袍客正与自己交手时突然退开,他短暂消失在自己视野的片刻之后,金面猴便突然现身杀了甘震。
梭镖客愈想愈是觉得毛骨悚然,说道:“所以他杀了甘震,要再将闭关数年的甘玉厅逼出山来,再来将他卷入和寒鸦的仇杀中,这样便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