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斗得正酣,不觉间越走越高,早已离开山庄所在的霸下谷。一路上听得耳边溪水淙淙,大风呼啸,山道蜿蜒而行,将至山巅。
这时却见前路突然出现一道几十丈高的断崖,两人各自收手,又一跃而过。跃过断崖后两人各自踏着巨石而行,足不落地,却也无法再交手拆招。
两人渐行渐远,沿着乱石和杂草绕过一座土丘,又殊途同归,先后到了一座小径之前。小径旁山崖下潺潺流过一条清流,山间大风呼啸,天上风云变幻,渐渐变得愁云惨淡起来。
灭魄回身看了一眼颉跌博,接着转身往山路另一头疾奔。颉跌博紧追不舍,连连绕过几个急弯,终于见得一座石碑岿然立于尽头,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螭吻峰。”
灭魄一闪身闪过石碑,上了峰头。那对于他是一个熟悉的地方,而颉跌博却不曾去过,正因他不曾去过,才让那个地方埋藏了他无数的遗憾和悔恨。
颉跌博走上峰头,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大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芜,除了几颗枯黄低矮的杂草在四面八方的风中摆动,再无一物。
峰上站着四人。
一人站在崖边,黑袍扬起,乱发飞舞,沧桑如一柄古剑。一人站在碑后,华袍飘飘,锦衣秀面,眼神却坚毅如铁。
一人站在路前,手持青锋,笔直如剑,眼神中却尽是迷茫。又有一道卧在石上,长剑倚身,酒不离口,破旧的道袍亦在他身上飘拂欲脱。
“师父!”看见颉跌博突然上来峰头,聂远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来。但他随即看见青面人站在颉跌博身前,当下暗暗警惕,按紧了青锋剑柄。
颉跌博看见聂远、谭峭、甘玉厅皆在,心中暗喜,对聂远道:“远儿,此人就是当年杀死你师叔的元凶巨恶,寒鸦之首,灭魄!今日为师一路随他至此,要在此决一生死。但他武功高强,远儿,你怕么?”
聂远心下隐隐有一种将赴死路的预感,虽然自己身世未解,诸多谜团未解,但他仍拔剑昂然道:“徒儿不怕!今日徒儿誓要此贼血债血偿,虽死何惧?”
颉跌博也曾年少轻狂,只是自成鬼谷掌门之后,只好深谋远虑,不复有当年意气。而他平日里也更为赞许柴荣理性为先的行事之道,但到了这螭吻峰头,却也为聂远之话豪气顿生。
他手上当即运起真气,周边数尺之内的狂风竟然为之阻断。正要出手之时,他忽然想起柴荣,心中一慌,连忙问聂远道:“远儿,柴姑娘呢?”
聂远神色微微一颓,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徒儿若能活着下去,一定会再去找她。”
颉跌博道:“好!那为师也便放心了。灭魄,你出手吧!”说罢他复又运起真气,抬掌欲要出手。
灭魄却突然道:“且慢!”
颉跌博稍一迟疑,环顾一周,道:“莫非你未曾料到紫霄真人和甘堂主也已在此,怕了不成?”
灭魄摇了摇头,颉跌博又道:“那既然我已说过不死不休,还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