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这样想,我只能陪妹妹去见老太太了。妹妹需得知道,如今我虽然管着家里的琐事儿,但大事上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王熙凤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荣禧堂里,大丫鬟鸳鸯正在给老太太捶腿。

黛玉和王熙凤向老太太问过安,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

黛玉瞧着老太太似乎气色不错,知道这都是鸳鸯细心调理的功劳,向鸳鸯道谢:“鸳鸯姐姐,多亏了你,老太太才活成老寿星。”

老太太在炕上歪坐着,笑得满脸皱纹:“我的林丫头是个最孝顺的,又生得这样鲜妍袅娜。我老眼昏花了,远远瞧着你,还以为是见到了……敏儿。”

老太太笑着笑着,抹起泪来。

黛玉想起母亲贾敏,觉得六七岁时长在母亲身边的时光都逆流回来,那时的母亲还没有生病,美得像香案上供奉的观音。

母亲的精神尚好时,会把黛玉抱在膝头,一字一句叫她念诗。

“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

黛玉记得母亲念这首诗时,自己吵着也要去垂钓,父亲也当了真,抱着黛玉到小花园的金鱼池里,煞有介事地垂钓了一个下午。

第二天才听到父亲跟母亲抱怨手臂疼。

“小小的一个人儿,抱久了还挺沉的。”

那时父亲与母亲恩爱情笃,在父亲案牍劳形,分身乏术的时候,母亲会带自己去小院子里摘花玩,再挑几支花插到父亲书房的花瓶里,权当是借黛玉折的花枝与父亲分享这一点小小的天伦之乐。

后来母亲病入膏肓,不治而死。父亲也为母亲的离世日渐消瘦,再后来黛玉被送到了贾府,最后父亲了去世了,黛玉重回苏州,只带回了父亲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