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反抗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匪寇。”巴斯鲁压低了声音说,“其实,‘匪寇’是教会和执政官们的说法,老百姓私下里认为他们是起义军。只是他们的力量和教会没法比,只能被驱逐到边缘区域。”
陈太元点了点头:“难道,那些起义军就不信奉古神了吗?”
“信,整个世界的人都信仰古神,这个是没区别的。”巴斯鲁说,“但是起义者们认为,教会已经背叛了古神的教谕,沦为腐朽邪恶的犯罪集团。他们认为古神教只会以古神的名义来压榨世人,这显然不是古神的意愿,因为古神对于祂的信众应该是仁爱的。”
星纱点了点头:“没毛病。”
总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起义的事件可谓是此起彼伏。每隔几年或几十年就来那么一次,也算是为紧张的社会关系提供一次发泄的渠道。因为每一次起义虽然都没成功,但却逼迫教会不得不做出一定的妥协,对社会实现一定程度的“让利”。
而再过一段时间,古神教做得越来越不堪了,再次将社会矛盾积累得更深,于是又来一次起义……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但一千多年来就是没人能撼动古神教的坚固位置。
不过这次的起义似乎搞得规模大了一些,因为一开始有一个非常优秀的首领。他不但懂得军事斗争,同时还会从信仰上面入手,正式组建起了一个“新教”,和原来的古神教分庭抗礼。
一直以来,起义军都只知道干仗,可是你干的对象是神明在世间的代言人啊。就算有些人胆大包天同情你、支持你,但又能聚集多少志同道合的?绝大多数的人都还只是服从教会,服从执政官们。
可这支起义军一开始就以教会堕落为切入点,揭竿而起并组建了新的教会。还是信仰古神,但却表示自己信仰的是真的,而古神教已经堕落,是伪信者。
甚至后来这些起义军喊出了“旧教已死,新教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号,并且在起义军盘踞的山里面高高挂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一下子就忽悠了好多信众。
很多人觉得我就算跟着起义军混,也不是对抗古神,毕竟我们依旧信仰着古神,我们反对的只是假借古神名义在世间作恶的旧教。
陈太元揉了揉脑门,心道这些口号怎么这么熟悉。
所以这次起义搞得轰轰烈烈,短短两年就滚雪球似的搞大了好几倍,从两三万人的队伍迅速发展为十几万人的武装。
“其实,说十几万那是官方故意压低的数字。”巴斯鲁说,“十几万只是武装人员,而一般武装人员既然参加了义军,都会拖家带口,尽量把老人孩子都带过去。所以说真正在外面啸聚山林的义军极其家属,总人数应该已经突破了四十万。”
不要以为和两千万人口相比,四五十万是个小数字。要知道,在任何剧烈的社会变革之中,沉默的永远是大多数。真正发生激烈较量的时候,那些沉默的大多数未必会支持教会和官方的。
“就在今年,起义军的浪潮达到了最顶峰。”巴斯鲁说,“因为根据我们这里的旧历,今年就是‘甲子年’了。当初义军宣布‘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或许是为了增加大家的信心。可是现在甲子年已经到了,要是今年还不能做成大事,明年大家肯定会离心离德。哎,他们把时间说得太绝对化了,以至于现在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