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手搭在额上,压平紧蹙的眉宇,双眸紧闭,唇角不自觉下压。

不大的一居室里并不凌乱,甚至可以说得上相当整洁,只有不太明显的生活迹象可以看出几分烟火气息。

单人沙发上堆着一条柔软的毯子,一旁还散落着几本花体文字拓印的硬壳书籍,五条悟静静地凝视着那一团凌乱地堆在一起的毯子,伸手拉了过来,盖在身上。

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裹着毯子窝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的娇小身影。

那双在黑暗里愈发璀璨的眼眸如同蒙上了将自己隔绝在内的砂纸,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柔软的触感。

下压的唇角勾起不甚明显的弧度,他把毯子盖在身上,侧身微微蜷缩起高大的身体,脸埋入柔软的毯子里,抚上胸口隐隐发热的烙印,阖上眼眸,呼吸逐渐平缓。

梦里没有想要见到的人。

——

度过每一个难捱的夜,第二天的早晨总会如期而至。

阳光突破厚重的云层,驱散角落里的阴霾,恩泽这片土地。

沙发上,五条悟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湖蓝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

他掀开毯子坐了起来,随手把凌乱的头发捋到脑后,赤足走进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磨砂的隔断门蔓延上薄薄的水蒸气。

散落在地板上的外衣口袋响起清脆的铃声,淅淅沥沥的水声顿了顿,又继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依旧锲而不舍,一只淌着水珠的大手拉开浴室门,五条悟身上裹着宽大的浴袍,湿漉漉的银发垂在额上,滴落的水珠在浴袍上晕染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弯下腰,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后随意地扔在一旁,电话那头的人甚至没敢多说什么,简短明了地汇报了即将移交到他手上的拔除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