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清离回去了天阴山,隐楼的主人变成巫浔。

云阁空置下来,巫浔却没急着搬过去。他依旧待在那个小院子里,于宸宫和隐楼两头跑。

姬愉愈发虚弱,有感自己时日无多。她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她的魂体在清醒的情况下也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她已经吃不下东西,对食物的味道失去感知,而且她感觉到了冷。

鬼是不怕冷的,甚至是喜欢。可现在的她无时无刻不像是在冰窖里,从灵魂中透出的冷折磨的姬愉苦不堪言。

她知道巫浔已然知晓,也知道巫浔在为她难过担心,但她没法安慰他。

某夜巫浔回来,姬愉提出要和他分开睡。

少年的眸中露出哀色,他问:“为何?”

姬愉若无其事地笑道:“你身上太冷了,这么冷的天我当然不能挨着你睡啦。这样吧,等天气暖和,到了夏天我再回来,那候你继续当我的小冰块,替我降温啊。”

没人知道,姬愉口中的那个夏天是否会来。

巫浔晓得姬愉最近怕冷,即便不愿也还是答应了,而姬愉其实也不愿离开,但她真的无法看着巫浔为她日夜难眠。

她无法看着他夜间不时睁眼,只为确定她的存在:也无法看着他对着自己虚无的魂体,神色空洞。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爱之人一天天衰败,看着她在身边却无法触碰。这太残忍了,姬愉舍不得。

姬愉陷入了沉睡,醒来后对着巫浔泛红的双眼时,她对巫浔的心疼甚至大过对消逝的恐惧。

消逝后她不会痛苦,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即便现在未消逝,只是这般虚弱着,巫浔受的苦并不比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