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记起来,赫尔墨斯提过,每座神祇的雕塑都可以视作神明化身。来到神像面前便等同与女神面对面。不论是阿尔忒弥斯还是阿波罗,这对姐弟在潘多拉诞生时都没有参与。但她还是恭敬地垂下视线。
观众涌入广场边沿的回廊同时,被大殿遮蔽的露天祭坛之上,仪式已经开始。
香雾缭绕,乐声络绎不绝。伊利西昂住民看不见潘多拉,她也不愿意挤到前面去,而是远远地站在廊下角落。
月亮升上天空有神圣意义的位置时,周遭骤然寂静下来。
清脆的铃鼓重叠响起,着白衣的少女们持香柏枝条,手挽手围成一个圈,绕着阿尔忒弥斯的神像开始起舞。
没有伴奏,只有赤|裸的脚掌轻盈擦过细砂地时的簌簌声。
水银般的月色笼罩女神的庭院,翩飞的裙裾也像在发光。
潘多拉呼吸一滞。不是仿佛,是确实在发光!
起舞的少女们在发光。
塞勒涅的月车登上了高空,夜色完全降临了。而与伸展开的纤细臂膀散发的同样冷白色沾染她的视野。站在她前面的伊利西昂住民们的肌肤也泛着通透的白光,她们尽皆沉默,明明在原地一动不动,却时不时轻晃出令人不安的重影。就好像她们的身形只是一层薄薄的茧,有什么会随时冲破束缚恢复原状。
潘多拉发起抖来。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至福乐原的住民们在太阳的光辉下看上去与她无异,但其实都是早已阔别尘世的亡者。
在这里日复一日安宁度日的不是活生生的凡胎肉|体,而是受神认可的灵魂。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伊利西昂的夜晚总是寂静无声,为什么她居住的小山丘远离所有村庄,为什么赫尔墨斯让她在天亮前不要四处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