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擦拭怀中躯体的脸颊,细致地拂去尘土,轻轻呼唤:“潘多拉,潘多拉?是我。”

她的睫毛开始颤动,眼睑半开,目光涣散地盯着他,仿佛忘记了他是谁,然后她终于认出他,急促地抽气,双眸瞪大的同时泛起水光,挣扎着要推开他。她需要睡眠,而他不需要,所以他总是会忍不住又是啄又是吮吻地闹醒她;有时候她会装睡,直到终于受不了才红着脸启眸瞪他。不论如何,她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他,他喜欢这样。她的眼睛是灰色的,而他是黑发,因此他映在她眼里的影子总是很明显。他时常因为在她眼里找到自己而心动神驰,那难以自抑的喜悦让他甚至有一些难堪。

本该如此。

然而不论他如何呼唤,潘多拉依旧固执地流连于浑噩的梦乡,不祥的淡青色覆盖着她苍白的脸庞。

“睁开眼,”赫尔墨斯的声音从细小处开始溃塌,“看我一眼,看看我--”

地底阴寒的气息裹挟着恶意袭来,这寒意本不足以侵袭神明之体。他依然觉得冷。和潘多拉一样。他蓦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抱着她,感觉怎么都不对。

还有办法。还能够补救。对。他当然有备而来。

赫尔墨斯摸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双耳瓶,砸开封盖,将瓶口凑到潘多拉的唇边。

这是神明的食粮,是赐予少数被神钟爱之人的仙馔密酒。

闪光的神酒沾湿皲裂的嘴唇,却无法顺利流进口中,反而沾湿脖颈与衣裳。他只能试着扳开她的嘴。

“该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