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熟悉的背影伸手,却又停住。
转过身来看见他时,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真的准备好全盘接受她的怨恨与愤恚了吗?
极为罕见地,赫尔墨斯品尝到怯意的滋味。他随即想。即便她对他的注视中只剩下憎恨,比起永远无法四目相对,那也是仁慈的刑罚。
于是他轻轻地碰了一下潘多拉灵体的肩膀。
她回转身,与他面对面。
赫尔墨斯担忧的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潘多拉望着他,向他微微一笑。也许因为她处于灵体状态,那笑容愈显虚幻,像是某个经年累月都无法忘怀的梦境之中所见,想要以记忆捕捉就会溜走,只是贪婪注视反而驻留。
于是,赫尔墨斯便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瞳略微失焦。
潘多拉不躲不闪地与他对视,澄澈坦荡,打量他的模样漏出一些好奇。
好奇?
赫尔墨斯悚然回。
“请问,您认识我吗?”潘多拉歉然垂下眼眸,轻轻地说,“但对不起
,我已经喝下莱瑟河的遗忘之水,忘却了生前的所有事。”
赫尔墨斯不禁倒退半步。
离开奥林波斯时的满腔欢喜散尽了,纵然使的披风自肩头垂落,他只觉得寒冷。
无波的绝望笼罩他,他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