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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茂行正了面色,敬佩道:“老大人豁达。”

说完顿了顿,他又有些难以启齿一般,满面惭愧低头道:“你……节哀。”

他当然惭愧,苏太傅早在他与苏磬音成婚一月后便病逝了,他此时才冒出的一句安慰,无异于夏日炭火,秋日凉扇,迟的已经无用。

当然,丧信传来时,类似“节哀可惜”之类的言语,他想必也是说过的,但他即便说过,也只是流于表面的一句客气,应当如此罢了。

他甚至还记起了,苏太傅刚去时,他陪着苏磬音回了苏府,但一路上苏磬音都是神情冷漠,言语待他格外尖酸冷厉,加之宫中殿下有事急召,他这才都未曾正式祭拜,便匆匆离了苏府。

此时想来,苏磬音待他冷嘲热讽最厉害的时候,也正是苏太傅逝世后的那几日——

而他,却只觉这明面夫人实在是冷心冷情,言语刁钻,却全无体谅过她的丧亲之痛。

苏磬音闻言倒是愣了愣,回过神,便平静摇了摇头:“原也不至哀恸。”

她并非逞强,祖父的病并不是急症,早已缠绵多年了,不论是祖父自个,还是家里父兄长辈,包括她自己,对这一日早在几年前便有了足够的准备。

也正是因为早已知道,她出嫁前这几年,才会日日守着祖父,请医问药,照料服侍。

生老病死无可避免,但生前能做的一切,她与祖父都尽力做过的,祖父去的坦然,她也并无什么遗憾。

不过是,每每提起,都忍不住有些怅然想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