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个人, 生来就是被人宠爱的。

阿姐与她不一样, 她只对他一个人笑,她也只有自己。

他慢慢露出一个艳丽十足的笑来, 红色发带轻轻扬起, 独自往遗芳阁的方向而去,一路上, 无数记忆像泥沼,平地里长出无数手,想把他拖下去。

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还是狸奴的时候。开始的他,他被关在重重宫阙中, 不会哭,不会笑,像个木偶人。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笑的,仔细想来,是朝着谢欢欢要长相思的时候,他笑着叫她“姐,姐”,卖乖是件很容易的事,前世,他向阿姐示弱来讨得好处的时候,就学会了。

到这一世,已然成为本能。

为了讨得好处,他会用笑容迷惑人,可其他时候,他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笑,毕竟,除了阿姐,他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少了,他喜欢的,都是不太美好的东西。

譬如,杀戮、折磨……

而这种不太美好的东西,又不需要他去示弱取得。

再后来,这样在种混沌的状态中过了太久,待他种下鸩心痣的时候,因为不能杀人的条件,他便决定把皮囊下蠢蠢欲动的恶念锁起来,当一个普通的甚至是无害的少年。

可他天生杀性太重,即便被用迦南佛珠压着,都很难控制,不能杀人的话,欲望难以满足,那他就用疼痛转移注意力,既然不能让别人疼,他就只好让自己疼了。

于是,他学会了咬自己。

十指连心,利齿抵在指尖,血珠一点点沁出来,像是在完成一场献祭,献祭皮囊下藏着的恶鬼,好让他以后召回阿姐。

他还记得,谢家有个幽冷的佛堂,是专门为他准备的戒律所,每次他快遏止不住心中的恶念,都会被谢延雨发现,然后锁在那里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