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看出她已有师承,定然是要想想办法将人收到门下的。谁不想有个悟性极佳,性情大方,此时眸光璨然,俨然精诚于武道的徒弟呢?
可惜她只是顺路经过,顶多是此时观战之后随口指教一番。
苏梦枕也并不在意这次交战被外人所见,即便这两个观战的一个是直到此时也还没露出过师门底蕴的少年,另一个则是飞刀天资绝高只是暂时未成章法的少女。
他自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傲气,自信红袖刀法在他手中使出来,与他阴寒体质阴柔内劲恰恰是相得益彰。
倘若当真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人学去,天下有过目不忘的人不知有几人,等进了京城还得时刻提防不敢出手,他又如何有这样的信心从父亲手中接管下重任。
首脑的武器可以不常出鞘,却定然不能畏首畏尾。
于是等苏梦枕与神针婆婆在此前时年与神针门弟子交手的院落站定的时候,他身上那种看起来病入膏肓,本该是带着几分弱势的模样已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刀在手便已有气势迫人之态。
时年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他手中的刀在发出轻鸣。
极薄的刀身像是还映照着一层雪地上的萤光,红色被冲淡了三分,可在他动起来的时候,红袖刀随人而动,她居然一时不知道除了凄艳之外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雪粒子依然在从空中落下,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儿飘过来的枯叶。
想来应该是山中枯枝上残存的那么一两片在北风的卷挟下落到了交战的场地之中。
刀锋划过艳红如电的弧度,明明是极其婉约极其轻盈的来势,却一刀劈开了碎雪黄叶,一刀乱红宛如黄昏细雨飞溅,刀未离手,已有迷踪似梦之感。
而神针婆婆,在这样的刀光袭来之时,不紧不慢地抖出了她的飞针。
别人的针是进攻的武器,她的针却是一张网。
一张一层层阻断飞刀的天罗地网。
一方凌厉另一方便先拿出了守势。
可织女的神针乱绣法比之她的弟子精妙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