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这白衣清贵的移花宫宫主唇角动了动,却除了这两个字什么都没说。
江湖上的人不清楚为何邀月宫主突然成了个热心肠。
深宫邀月色这一句本说的是她向来深居简出,在移花宫中不露面,然而这半年来,她陪在一个身着金缕玉衣的姑娘身边从峨眉到龟山又到江南,再一路北上。
在长江上她们又遇见了史扬天和史蜀云,时年觉得邀月此时与人交谈的语气已经多了几分人气。
而后西行到关中,在泰山之上,邀月久久无法堪破的明玉功第九层的界限终于有了松动。
明玉功的第九层要的正是心无旁骛。
她此前的二十年中被太多于她而言并无益处的东西分散了心神,直到这半年来包括移花宫宫主的身份都几乎被她抛在脑后,在这薄雾晨光之中,紫气东来的日出击碎了最后的屏障。
时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张脸上呈现出一种非红非白,几近于透明的状态,肌肤之下的经络骨骼也变得剔透可见。
她的气息好像完全收敛了起来,又好像实则是在蚕食周围的清气,当她的眼睛睁开的时候,里面流转过一缕令人心惊的琉璃色。
两人手上的锁早就被时年解开了,她此时手中把玩着自己的飞刀,目光坚决而沉静。
明玉功九层的邀月或许依然不是她的对手,却也不能等闲以对,但越是有本事的对手才越是她将自己打磨成一把绝无疏漏之利刃的磨刀石。
“泰山就是个很好的比试场所不是吗?”时年开口道,“这样一场应当是百年难逢的比斗,没有点彩头岂不是很遗憾,如果你输了,你把明玉功和移花接玉的功法给我,如果我输了,我将峨眉山地宫中得来的五绝神功,和我本来会的本事中你选一门一道带走。”
“不论输赢,你想要的都可以拿走。”邀月站起身,山风吹动她的白衣,在那张依然白得有种透明感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请。”
蜃楼刀和碧血照丹青同时出了手。
刀光与剑光骤然惊破朝晖,将满山秋色斩落。
等有人终于登上泰山之巅的时候,在这里只留下了满地的刀剑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