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他的这一招同样是流云飞袖的招数拦截住的并不是时年的袖子,而是她丢出来的披风。
而他那同步以北派鸳鸯腿踢出的脚,直接落了个空。
他本能地便要将这披风丢出去,却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听不见时年的动静了。
无论是远处的人,还是近处船上的人,也都在此时一言不发,只有海浪卷席和风吹动沙滩的声音,原随云甚至闻不到对手身上本应该有的气味,以及在她身上刚刚交手的时候那种横扫而来的杀气。
就好像她已经突然消失了,又或者是他突然被丢进了一个无边的世界中。
他越是看不到才越是对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有安全感。
在他裸露在面具之外的嘴唇上,暖黄调的灯光都挡不住上面弥漫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恐慌和苍白,更让他绝望的无疑是这在无边黑暗中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这只手本可以直接搭在他的脖子上,解决掉他的性命,却只是在这一瞬间——
摘下了他的面具。
原随云听到了被他一日胜过一日敏锐的耳朵所放大的惊呼声。
他的脸完全暴露在了岸边的那一盏灯光之下。
那些追在薛斌后面的武林人士想必会很惊讶,为什么这个被薛斌称作蝙蝠公子,或许正是这一出事端罪魁祸首的人,居然会是原随云。
这个白日看来还是气度高华,温和儒雅的无争山庄少庄主,方才的变招拆招,实在是如何看都无法与他平日里的样子联系到一起。
在她揭下他的面具的时候,他便像是一只当真是只能生活在最阴暗的洞穴中的蝙蝠,被按着身体展现在日光之下,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折磨,而绝不是什么觉得温暖的事情。
“时年姑娘,你满意了吗?”面罩被摘下,原随云好像突然也没这么执着于立刻逃离了,他攥着手中藏青色的披风飞身而退,落在了沙滩上。
这挺直胸膛气质过人的少年在此时也没露出假面被人揭穿的无措,只是在终于平静下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古怪而自嘲的微笑。
他从腰间取出了一把折扇,但与其说这是继续让他保留风度的扇子,不如说,这是他依然要握在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