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的什么“问路”他实在不太相信,却自觉自己是个边塞地头蛇,总能在剩下的三分之二路程里想出法子来。
尤其是当他看见途径前方的岔道口,对方是由着奔马继续跑官道,却没选择一条本地人更应当选择的小路的时候。
她恐怕真不如自己清楚这里的路。
管仲一的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惊喜。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被搁在马上的模样也有个好处,他有什么表情变化对方坐在马上都看不见,却不知道其实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看来你可能走错路了。】镜子说道。
时年却不这么觉得。
对方会将马都跑死,摆明了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而现在从镜子观察到的变化中,他只是有了几分脱身希望的窃喜,而不是自己的事情要被影响的绝望,显然她现在走的路也能通往目的地。
“这路能走,纵然是龙潭虎穴也不过是需要去闯一闯罢了。”时年一夹马腹,让马跑得更快了些,“其实就算是我看不到低头之人的表情,他也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风声呼啸,奔马踏尘,这边地的景象她在上一个世界见过,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她遇到那和尚的时候本就已经是下午,现下渺茫的暮色已经渐渐合拢,在这荒芜的塞上景象中,黑沉的天色有种阴云将至之感。
和尚等着这个“不认路”的家伙问他接下来应当往哪里去,却发现这个看起来不像是有多少行走江湖经验的小姑娘丝毫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天黑得当真已经不见五指了,她才拨马停下,在一棵道旁的枯树下寻了个地方,栓好了马匹后将他也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管仲一刚准备当个哑巴,忽然发现对方伸手从他的袍袖中拿走了三样东西。
他的木鱼、木槌和那封加急的飞鸽传书。
糟了!
早在马背上的时候他便尝试着冲开穴道,对方点穴的手法又快又轻,管仲一本以为是自己有些希望的,却发觉正如他看不出对方是以何种手法将他给擒下的,他也看不透对方看似寻常的点穴技法,以至于他此时还是只能当个木头人。
那封让他孤身一人从戍边队伍“单骑回援”的飞鸽传书已经在那青衣少女的手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