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宋缺的“舍刀之外再无其他”, 又仿佛并非如此。
她当日寄寓于刀气之中的人间灯火,在此时并不需要再以鲜明的方式展现,因为每一刀都已在这个无光的世界中化作了一盏灯火。
飞雪其实也并没有再被她那嫁衣神功的气劲烧灼到消退。
看似盖过去的气势之中, 实则是那一片片皓白都落入了刀意无声也无形的画卷中。
这个一瞬之间凝结的小世界里,她指尖紧扣的刀锋仿佛无处不可去。
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睛, 那抹跳跃的孔雀蓝色重新跳入了她的眼帘,风雪之上的阴霾天色也在同时映入了眼中。
她也同时看见了在她面前的宁道奇。
但在时年的眼中,此刻这些景象与人之间都发生了变化。
武者从后天入先天之时, 往往会眼神愈发明亮,目之所及都仿佛被净水重新洗涤一轮一般。
而她此刻的感觉却与这种被擦拭干净了尘埃一般的知觉截然相反。
她觉得自己看什么都带着一层轻薄的雾气,好像这层雾气薄得不过是如同清晨未散的晨雾, 仅仅是稍纵即逝的遮掩而已,又好像这雾气是一层抹不去的纱网。
但当刀锋随心而动的时候, 那些遮掩随时都可以被击破消散。
并不是有东西把它们和自己间隔开了, 而是她一步踏入了更加虚渺的世界之中, 让自己与其他东西之间生出了这一份隔阂。
所以她动了动指尖。
飞刀能有多快,这四把蜃楼刀便能有多快。
四道仿佛隐含雷霆之声的厉芒将这白石广场的地面愈发震荡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