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以后,财务和周天走进手术室,隋文波全身焦糊的躺在手术床上,全身的治疗设备都已经下了,他躺在那里,双眼明亮。
“孩……孩子……和桂……桂琴怎么样?”隋文波声音沙哑的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都好着呢,在病房呢,已经出了特护间了!”财务看着隋文波这个老哥们,双眼瞬间通红,眼泪从皱纹中央流淌。
“那就……好……好!”隋文波费力的点了点头,随后叫道:“老周……你咋不跟我说话呢?”
“你说吧。”周天胸中憋着一股劲儿,眉头紧皱的看着隋文波回道。
“我17岁进了公家酒厂,28岁独立成包,到今年我干了二十多年。当初一腔热血,如今唯有遗憾……天,我死了无所谓啊……厂子没了……我闭不上眼睛。”隋文波伸着掉皮肉的焦糊手掌,抓住了周天的手。
“恩,我怎么做,你能闭上眼睛!”周天低头看着隋文波,快速回道。
“经商,钻营,我只服你一人。天儿……你我二十多年友情,如今你老友归去……不求其它,惟愿你能接过酒厂……!”隋文波眨着掉黑色渣渣的眼皮,双眸充满渴望。
“行!”周天咬了咬牙,指着地面说道:“文波,我干了!但不是为了酒厂,而是为了二十几年前,我认识的那个隋文波,一直没变过……!”
“财务老刘有证,拟股份转让证明,我隋文波本人,愿无偿将昭化酒厂百分之85的股份,一次性……!”隋文波言语微弱,看着财务催促道:“写,你写啊……!”
“好!”
财务满面泪痕,拿起救护病房医用的记录本和笔,蹲在地上,唰唰的写了起来。
“咳咳……!”隋文波大口咳血。
“设备给你上上吧?”医生虽见惯了生死,但也内心动容。
“我靠一口气儿活着,事儿没成,它散……散不了……!”隋文波看着棚上晃眼的灯光,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似上天眷顾,似神仙动容,它们似乎也在怜惜这个无比执拗的隋文波,让他走的安详,能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