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鱼贯跟进数名带甲兵士,人手一枪,面目肃然,将陋室塞得满满当当,别说夺路而逃,挤出去都有困难。
白面男子斜觑春和顺一眼,从鼻子里百转千回地“哼”了一声,两人双股战战,不敢抬头。
再将目光转向栾游,白面男半晌不语,只眯着眼,勾起一边嘴角,晃着脑袋奸笑。
虽然他没说话,但栾游分明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了潜台词,不是:“你也有今天!”就是“落我手里要你好看”!
所以呢?栾游慌乱之后反而镇定下来。衣服不错,却也不是什么好料子,面白无须,一看就是内侍之流。自己就算身陷囹圄,身边还有忠心之人,脖子上还带着个大项圈呢,这种待遇应该也不会是能被悄么声儿杀掉的角色吧?
所以,最大可能就是之前身份贵重时得罪过这位公公,这是来羞辱自己了。
羞辱呗,栾游乐观地想,羞辱又不会少块肉,您尽情羞辱,完了赶紧滚蛋,别影响我跑路。
白面男从栾游脸上没看到预料中的恐惧,只有呆滞。无趣“哼”了一声,抽手抖袖,翘着兰花指拉开一块竹简。
“太后懿旨,戚姬戴罪幽于永巷,然无悔罪之心,言行冥顽,辱上惑下,触天怒,累赵王,祸乱内廷,万死难辞!今令廷尉右监司彘刑,以正内风。”
白面男尖细的嗓音将旨意读了个九曲十八弯,尾声拖得长长的,似乎十分痛快。
春猛地一抖,腿脚已站立不住坠倒在地,眼神里尽是惊怖。
白面男念完又一甩袖子,准确无误地将竹简拢进袖中,侧身抬手:“戚姬,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