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有个恩公替我们付了房钱,又送了我们一锭银子,我们真是遇上大好人了!”

只见床铺上卧着的少年艰难的撑起身子,一张清秀的脸瘦出了一个尖下巴,一双清澈的黑眸仿佛两块黑色的玛瑙,有着与脸上病气不同的精神,他还未说话就先猛地一阵咳嗽,惹得他的书童忙倒了杯茶递给他,一边给他顺气:

“少爷,你的病还没好,别起来了。”

少年终于顺了气,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原本清亮的声音有些沙哑:“是谁送的?去还给他,我就是死了,也用不着别人施舍!”他说着,猛地推开了茶杯,那茶杯“砰”一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书童看着他的模样觉得心疼极了,跪在床前哀求他道:“少爷,若没有银子,我们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小的露宿街头没有关系,可少爷还病着,若再吹了风,可怎生是好?”

少年闻言,清秀的脸上露出不符年龄的冷笑,那冷笑含着嘲讽和赌气,仿佛已然看透一切:“死了就死了,我蝼蚁一样的贱命,死了又有什么关系?死了才好,一了百了,一了百了!哈哈哈!”

书童为闻言,哭得越是伤心了,抓住少年的手道:“少爷千万不要这样说,大奶奶还等着少爷中了状元,骑了高头大马回去呢!”

少年闻言,唇角愈是不屑的讽笑:“大奶奶?她把我过继过去,不就是因为我有这点利用价值么?她在乎的又不是我,她在乎的,不过是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罢了!”他说着,眼角有些湿润,唇角却依旧是冷冷的笑,“枉我将她当作亲娘侍奉,那女人,哪里配得上我喊她一声娘!”

他似乎想起什么,笑得愈是疯狂:“也对,我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哪里配得上叫她娘……我若是有朝一日得势,定叫你们沈家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少爷,你又在说胡话了……”书童看得胆战心惊,收拾了碎片要出去,“我去给少爷煎药,少爷好好待在房里,可千万别动气了。”

说着,也不敢再看抱着膝盖低声哭泣的少年,阖上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