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周大人。”沈昌珉报以微笑。他一身红色官袍,虽年仅十六岁,身材却已然接近七尺,若不是脸庞显出稚嫩,丝毫看不出他才十六岁。

周弘道也从未小觑过这个年轻的状元,自听说此人乃连中三元的新科状元、皇帝亲口御赐的监察御史,他就知道,此人绝非池中物。果然,在之后沈世禄一案中,他所表现出来的,已远远超出了一个年仅十六岁少年郎的心智。因此,周弘道虽比他官高一品,却还是尊称他一声“沈御史”。

两人走到一个大牢外,周弘道便道:“沈御史,就是这里了,那我先去外面等你了。”说着,转身出去了。

大牢里的人听到动静,都纷纷来到了栏杆边,见到是沈昌珉,其中一人高声喊道:

“沈昌珉,你这只养不熟的狗!我们沈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沈家的?!你会遭报应的!”

沈昌珉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囚服的中年男子,正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他挑眉反问:“养我?”

说着,竟猛地仰起头哈哈大笑。

安静的牢里因为这笑声显得愈发安静了,所有沈家的犯人都怔怔地看着他。

最终,他停止了笑,问道:“是啊,养育我,用泔水和剩菜剩饭养育我,用打骂和最难听的话来教导我……沈绪芳,你有没有试过,去服侍你的堂兄,一边被他打一边学狗叫?你有没有试过,在又冷又湿的冬天,穿着破棉袄冷得直哆嗦,还要在夜里给人守夜?”

牢里忽的越发安静了。

他冷笑一声,环视了这些当年不可一世如今却已沦为阶下囚的人,道:“你们有什么可怨恨的?用不义之财作威作福的日子,也该够了吧!”他说着,猛地转过头,看向对面牢房里缩在角落中面如死灰的肥胖男子,冷笑道,“还有你,沈绪海,当初污了我娘的清白,令她受辱自尽,这笔账,我可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