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沉吟片刻,慕青阙起身,一旁伺候的侍婢忙替他取来披风,找了灯笼,小心翼翼地扶他过去。

开了书房门,他一抬手,身后跟着的人便识趣地立在阶下,不再往前。

合上门,他走至郑允清案前,郑允清正一手支着额头,锁眉沉思,听到动静,不由睁开眼来。

“这么晚了,还不回房,想什么呢?”慕青阙的声音清冽,但语气柔和,透着一股子特有的温柔。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想替郑允清披上,却被他止住了动作:

“你父亲一事……”

慕青阙早知他在烦心此事,眼睑微微下垂,道:“盛极必衰,合有此祸。”

慕家的富贵其实到他的姑母当上皇后之时,早已到了顶点,这以后,便一路都是下坡,只是走快些与慢些罢了。

“你竟不担心?”郑允清见他如此反应,也有些意外。

慕青阙闻言,细长的眸子微微睁开,看向郑允清温润的黑眸,仿佛至清之水一样澄澈:“慕家于我而言,已是外家,我担心什么?”

是啊,慕家便是全族降罪,也不至于祸及他这个早已嫁给皇子的儿子。

郑允清想说话,慕青阙却并没有给他机会,他说:“我担心的是你的态度。”

郑允清略一怔忡,随即却是明白过来。

“那日我虽未到场,却也略有耳闻。”慕青阙轻轻走到他对面下首的座位坐下,就好似一个谋士正在与他分析利弊一般平静,“那三个农妇再有本事,也接近不得重兵把守的陆府,自然是有人暗中相助,而且,若没有陆府中人的配合,这动静也未必闹得到陛下面前去。陆家向来与慕家无仇,会如此,也不过是卖金在中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