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寒天峰思过的那三天里,每天心中都存着一缕弱小的火苗,期盼着裴苍衣能来看他。

甚至好几次出现了幻觉,总感觉那人似乎就在身旁,可是睁开眼睛却只有满室冰冷。

其实哪怕只要有一次,裴苍衣只要来看他一次,他也可以说服自己说这人对他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可是一次都没有。

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来看他,对他不闻不问冷若冰霜。来的只有花萝。

失望到了最后他都已经麻木了,他后来对自己说裴苍衣跟谁在一起都跟自己无关,可是今日下属忽然的传信让他再一次失去了冷静。

当得知那两人在酒楼胡来的时候,他那一瞬间差点被魔气反噬。

当时他恨不得直接冲到那里把九容杀了,然后把裴苍衣抓回来,无论他愿不愿意都把他强行锁在自己身边,折断他的羽翼,让他日日夜夜只能看到自己……

他其实这次从魔界回来的时候,本来就是这个打算——找机会废了裴苍衣的修为,然而把人带回魔界囚禁在自己身边。

魔界太冷,他想要让他陪他一起下地狱。

最起码,百里簇景当时在踏入月回沧澜殿的殿门之前是这样想的:他要先假装成一个乖顺的徒儿,然后趁裴苍衣不备的时候骤然发难。到时候裴苍衣的面色一定很精彩。他要让他后悔,后悔为何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是当百里簇景真正进到殿内,看到裴苍衣的模样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下不去手。

那人一身天青色的外衫仿若远山黛,倚在窗边手持清茶,气度如诗如雪,与半年前并无二致,依旧是那样地清冷出尘,却又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站在那里便是一副泼墨山水画,让人看着便觉得岁月静好,不忍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