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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念头达到顶峰的时候,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音,这个声音稍稍驱散了黑暗,也把他的灵魂从那个躯体里拉出来,让他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

这个房间里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其中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正是是年轻时候的自己。自己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腿也不自然地垂着,似乎骨头已经断掉了。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伤似乎是第二次有人被带走的时候他试图救下对方的时候被打断的,痛楚以及对方的强大让他恐惧,也让他不敢再出头,只能躲在角落里,在有人被丢回来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拖着腿去查看对方的情况,然后小心翼翼地照料着。

那些人当中的很多都死了,但也有人活了下来。那是一个比自己稍小了一些的孩子,靠着他省下来的食物和水,顽强地留着一口气,最终等到了救援。

他看着那个孩子对自己笑,一直毫无波澜的眼睛终于闪过了一丝亮光,他看到那个孩子被送到医院然后好转了,看到孩子上了战场救了很多的人。

然后那个孩子带着花找到了他,一边敬礼一边跟他说谢谢。

随着这个画面,那片黑暗开始崩塌,他的呼吸也从急促变得稳定下来。

守着他旁边的那个医生终于比了个“ok”的手势:“他的生理恶化停止了,送去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穆临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到那个人没有睁开眼,只是动了动嘴唇说了声“谢谢”,突然有点难过。

他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但那其实是介于真假之间的“if线”,合情合理,但未必真的存在。现实中这个“if线”里的场景也许真的实现了,也许并没有。那个人似乎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希望。

穆临乐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被带离视线,穆临乐才回过神,蓦然发现录播间安静的可怕。

他抬起头,迎上他们的眼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偏偏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死寂持续几秒钟后,不远处一个工作人员略显不安的声音响了起来:“因为备用电源启动,我们的机器自动开启了,把刚才的情况全部直播了出去,现在怎么办?道歉切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