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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设在医院对面的一个酒楼,算是中档偏上的,张金凤把张家父女安排在包间里,回家接了傻儿子回来,偌大一个包间,就他们四个人。

“你们点菜。”张金凤将镀金的菜谱推过去,几番推让之后,张洪祥不得已点了几个菜,土豆丝,腊皮肉丝,干丝,都是最便宜的菜,让丫头看菜单,丫头也点了一个拔丝地瓜,就摇头坚决不再点了。

张金凤接过菜谱,又点了几个硬菜,基围虾、烤羊排、肘子、还有一只鸡,完了问张洪祥喝不喝酒,老张急忙推辞:“出门不敢喝。”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于是张金凤又点了一瓶天之蓝。

酒菜上桌,张金凤矜持地招呼远方来客,不要客气,敞开了吃喝。

这个河南来的老张,见了酒就跟见了亲人一样,一杯一杯滋遛滋遛的往下灌,这种酒鬼张金凤见的多了,在心里给这个当爹的打了个负分,但是闺女人还不错,俩孩子坐在一起,自家儿子至今不会拿筷子,吃饭洒得到处都是,这丫头不用人教,竟然主动给儿子夹菜,盛汤,盛饭,看来在家也是个经常干活的。

张金凤就问老张,你家里还有几口人啊,闺女将来什么打算。

老张喝了二两酒,一张老脸红通通,拆开一包红旗渠开始吞云吐雾,说话也顺溜了许多,他说家里还有个小闺女,在苏州电子厂打工,大闺女有残疾,能找个好点的婆家嫁了最好。

张金凤又问,孩子的聋哑是怎么回事,老张说三岁那年发高烧,硬是烧聋了,十聋九哑,听不懂话怎么学说话,自己常年在外面打工,也没精力给丫头弄助听器啥的,就耽误了。

“怪可惜的。”张金凤说。

吃完了饭,张金凤带“张萌”回家,老张找个小旅馆住一夜,明天就回老家,他把银行卡号留给张主任,每月开了工资,直接打到这张卡上,而不是发给在张金凤家当小保姆的女儿。

张金凤住的是老公房,两室一厅七十八平米,她和儿子各住一间,小保姆只能睡客厅沙发,当然在张金凤眼里,给河南乡下来的土丫头住客厅已经是抬举了,这房子有空调,有抽水马桶,不比她在老家强多了。

她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脸上两坨农村红的小女孩,可是江北报业集团老总的千金,虽然说不上掌上明珠,但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住的是江北最高档的豪宅,哪受过这种罪啊。

但胡萌内心是壮怀激烈的,她只是一名实习记者,干的却是最高级的调查记者卧底的工作,对于一名记者来说,这是巨大的骄傲和值得炫耀一生的资本,为了记者的荣耀,她舍得牺牲。

张洪祥和卢振宇就住在这附近的宾馆,一个电话就能赶来支援,其实这个卧底任务谈不上危险,张金凤就是一普通职业妇女,她儿子是个傻子,构不成什么威胁,就算被发现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怎样装的像一个农村聋哑女孩。

张金凤教胡萌使用抽水马桶,煤气灶和洗衣机,电视机和空调怎么遥控开关调台控制冷暖,胡萌一学就会,张金凤非常满意。

胡萌一夜辗转难眠,和衣而卧,次日天一亮就爬起来了,刷牙洗脸,烧水做饭,张医生有洁癖,早餐从来不吃外面的包子油条,胡萌下了一小包挂面,打了个荷包蛋,张金凤洗漱完毕,这边早餐好了,她点点头,夸赞了几句,这孩子耳朵不是全聋,能听明白褒贬,露出一口白牙笑了。

这一口漂亮洁白的牙齿对于一个乡下女孩未免有些奢侈,但张金凤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