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倚楼微喘着气躺在他的寒冰床上,左胸口处插着一把尖刀,锦衾被上缓缓晕开一朵朵红梅。

一柱香前,他与殷无常红鸾颠倒,仰视着他那张常年覆冰的脸时才肖想,如此快活,做鬼也风流。

如今倒真成了风流鬼。

他心口疼得微颤,从嘴里涌出一口殷红的血,不甘心地死死盯着殷无常那张数年来都阴寒冷峻的脸,到底没问出个为什么。

他连一个字都不愿给他,以前如此,以后没以后了吧

苍兰殿外,一阵喧嚣,墨倚楼断气前看着殷无常将他心头温热的血接了洒下,面朝北方,跪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然后他彻底没气了。

他的魂魄飘离身体,悬在空中,看到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们哄闹着涌进来,扬言要将他碎尸万段,让他永不超生。

叽叽喳喳,好不心烦。

他们喊得越大声,冲进他的苍兰殿,抢夺他的法宝宝库的速度越快,反倒气笑了。只有远处剿杀魔头的最大功臣对这一切置若罔闻,他叩拜完冷冷地起身离开,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墨倚楼气闷,都成了鬼了,还气得魂魄打飘。他追着殷无常出去,执念一般要搞清楚他为何要杀自己。

墨倚楼自诩没有对谁付过真心,但也待他不薄。

殷无常直出苍兰殿,仰头看向北方那连绵起伏的雪山。有一个青衣长卦,额点红印的青年远远看到他,神色迟疑地走上前来:

“殷容,他那魔头当真死了?”

殷无常混身的死气,淡淡抬眼看他一眼:“嗯。魔头已除,师尊他可以安息了。”

话落,一阵呼天的喊声。

墨倚楼听得发蒙。

他们喊他师兄,师尊殷容殷无常

六年,他待在他身边六年,竟是一场骗局。

他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仙门望族垂天之云慕成雪的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