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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人啖肉饮酒,相谈甚欢。

周隆见多识广,说起商道上的弯弯绕绕,零零总总,皆说得格外有趣。

萧衍转眼只见他身旁枯坐的周亭鹤饮过一盏又一盏杯中之物,依旧缄默,脸色发白。

他开口问道:“周少公子,可曾去过青州?”

周亭鹤迎向他暗褐色的瞳孔,见他眼中似含笑,可眉峰凌厉,鬓角卧一道浅疤。

心中又是一沉,徐徐答道:“小生……年前去过青州……”

萧衍低笑一声,“哦?周少公子觉得青州如何?”

周亭鹤沉思片刻,蹙眉道:“青州府原是山明水秀,可如今豪强并起,慎王招兵买马,一派乌烟瘴气。”

此言一出,房中霎时一静,顾长通和王子伯双双放下手中杯盏。

萧衍朗声一笑,转了话锋,“周少公子可曾科考,可有出仕之心?”

周亭鹤缓缓地摇头,“亭鹤自知才疏学浅,不善笔墨,还是……做个商人自在……”

萧衍无言轻笑,周隆起身又给众人满上了酒,“来,再上酒来,今夜定要尽兴而归!”

亥时至。

酒酣耳热之际,周隆拍了拍一旁坐着的顾长通的肩膀,勾肩搭背道:“顾大人,许久不见,生疏了,两家大半年未曾往来……都怪……都怪我周某人……”

顾长通虽喝得有些茫茫然,但脑中尚余一丝清明。

闻言,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急忙岔开话题道:“周掌柜,言重了,官与民本就同心,往后抚州税赋改还要倚仗周掌柜作为州府衙门之表率……”又把白日里的场面话胡乱说了一通。

周隆喝得多了,想说得都是情意绵绵的话,他摆了摆手,“顾大人所托,周某一定鼎立相助!”他说话间,人也顺势站了起来,捧着酒碗,却忽而朝顾长通长揖道,“从前之事,周氏多有得罪,还望顾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