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体里有再多的血,也禁不住她这么个吐法。
“那太医根本就不想管我们,他和所有的太医一样,看见我们没权没势,只留下几服药就走了。”安河红着眼睛,稚嫩的声音里含着一股恨意,“他们都不救我们,都想看着我们死!”
穆瑾没想到她这么幼小的身躯里会包含着这么巨大的仇恨,怪不得原主会相中她,将她收为麾下。
她的这股恨,既能成为对敌的利刃,也能成为对己的闸刀。
惠贵人明显对安河束手无策,她不知该如何劝说安河,也不知该如何让安河消散这股恨意,她因为消瘦而显得格外巨大的眼睛望着安河,发出一声嘶哑的叹息。
穆瑾直挺挺地站了一会儿,垂下眼道:“我去找顾倾,也许你还有救。”
安河抬起了希望的目光。
穆瑾都已经转过身,却又被惠贵人叫住了。
“穆总管,不必了。”
穆瑾回头看向她,见这个孱弱至极的女人虽然语气柔和,但神态颇为坚定,似乎她一辈子的勇气,都用来拒绝此刻的生机了。
穆瑾不禁有些意外,“为何?你不想活下去吗?”她的目光在安河身上扫过,“公主还这么小,你不想护着她在这深宫长大,直到她出嫁的那天吗?”
仿佛被她所描绘的景象所诱惑,惠贵人的眼睛放空了片刻,似乎见到了安河凤冠霞帔,风光出嫁的那一刻。
但是随即,她露出了一抹苦笑。
她怀着无限的不舍,轻轻摸了摸安河的脸庞,“恐怕我,今生是没这个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