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认他会战死沙场,还是否认自己会将他忘却?
前者是尚未发生之事,水镜根本无法预料结果,至于后者,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意义何在?
水镜心中无端有些发堵,像是被秋风灌了满腔却无处疏散。
解无移没有为他的沉默而感到疑惑,像是理解,又像是包涵,他轻轻吸了口气,轻松笑道:“其实这样也不错,若是我活得太久,师父容颜却经年不改,待我耄耋之年,师父却还是这般年轻俊朗,岂非招我羡妒?不若就此定格,哪怕总有一日会被师父淡忘,但淡忘之前,师父印象里的我还是如今的模样。”
他的语气虽是轻松,水镜却并未感到胸中那股憋闷有所缓解,反而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受。
就好像他试图以身阻拦山间吹过的风,风却拂衣衫而过,他伸手欲拦河中流淌的水,水却穿指缝而走。
水镜无法以言语来准确形容这种感受,只知这感受令人有些无力。
他转头看向解无移的侧脸,清晰明朗的轮廓,带些少年英气的眉眼,薄唇轻抿,眸光深邃。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以手指隔空描摹起这张侧脸的线条,轻柔缓慢,细致入微。
解无移余光看见他的动作,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的手指,问道:“师父这是做什么?”
第140章 除夕关内接探报
水镜坦然道:“记你的模样。”
与其信誓旦旦地承诺不会忘记, 倒不如一笔一划地刻在心间。
解无移稍稍一怔,随即抿唇笑了起来。
他抬手握住水镜的手指,拉近几分贴在了额上, 而后闭上眼, 引着水镜的指尖自上而下缓慢扫过眉峰, 鬓角, 眼窝,颧骨, 鼻梁。
最后停在了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