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迟疑了一会儿,有些闪躲地移开视线,掩饰似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八点了,哲哲,不赶紧走会迟到的。你今天是不是很忙,这些事等下班再说吧。”
苏哲哲眯起眼睛看了看它,觉得这一夜之间它变得越来越像人类男性了,连那种像是有所隐瞒的欲言又止的神态都相当有既视感。
“你——”苏哲哲拧着嘴唇,浓密的睫毛飞快地上下翻飞着,“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它轻轻点了下头,目光渐渐爬上她的脸:“我不会骗你的,哲哲,请相信我,快去单位吧。我会扮演好我的角色,不让你失望的。”
经过昨晚,她对他的模仿能力很是信服,毕竟连亲妈都没发现端倪。她从僵硬中恢复过来,将脚蠕动进休闲款式的坡跟皮鞋里,钥匙也落到了大衣口袋。
“好吧。”她笑笑,但一想到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合同和台账,又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算了,不瞎猜了,目前来说工作是最让她头痛的,也是需要最先解决的,否则麻烦只会越堆越多。
能这样想,全都得益于她从小养成的凡事不深究的习惯。经历塑造个人,她的童年让她自设了一道自保程序,它们很好地为她屏蔽了有害情绪,可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让她变得有点儿佛系,相对于争抢,她更愿意顺其自然。
他们一起坐电梯出了门。外面虽然冷,但阳光很好,是新鲜蛋黄的颜色。两人肩并肩向前走,沉默地沐浴着曼妙的晨光。
苏哲哲不知道它到底隐瞒了什么事,所以心里始终没法完全放下。但她本质上还是信任它的,料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导致它暴露身份的重大事件,它虽然偶尔卡顿,可一点也不傻。
“我单位很近的,你快走吧,已经这个点了,打车都够呛,别送我了。”苏哲哲有些着急地推了推它的胳膊,嘴里喷着哈气说道,“陈平虽然性格不怎么样,工作可是很认真的,几乎没迟到过。这些细节很重要,万一有人调查问他死之前有没有异常,你要是迟到了,或者其他什么的,保不准有眼尖的人会说出来。”
她俨然已经将陈平当成了刑事案件的受害者,脑中甚至清晰浮现出警察去他们单位做调查的画面。
“没事的,哲哲,这对我而言,只是几秒钟的事……嗯,你说的没错,我不能太放肆,毕竟还要保持住这具身体的新鲜度……”它没头没尾地自语道,又自顾自地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