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五婶和那老头都有问题,你也不是这家的人?”他皱眉向青年确认自己猜到的意思。
青年那双浑浊无神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狂喜,重重的向池翊音点头,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池翊音,他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五婶的孩子,为了他五婶才没有搬去城市里……狗屁!都是谎言!
他根本就不是这家的人,甚至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无论他如何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自己真正的身份,但偶尔闪过的城市和周围人笑着的画面,却让他很清楚,自己绝不是一直被困在小山村里的痴呆儿。
可是更多的,他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不管他耗费多少的努力和时间,头疼得令他疯狂撞墙,也只有零星的片段闪过。
在曾经的记忆中,似乎有人笑着向他说过一件事:当一个正常人被误关进疯人院,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没疯,怎么才能逃离?
他当时只将那当做了一个笑话,笑笑没说话。
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遇到了类似的困境——甚至更糟。
他被困在了这具似乎并不是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个看似很爱他甚至为了他放弃幸福生活的母亲,还有一个爷爷,在山村里过着田园悠然的生活。
可实际上呢?
被剥夺的记忆,被抢走了的辩解权利,甚至连想要逃走都做不到!
暴雨的巨大声音足以掩盖一切,五婶和老头嫌弃冷,又因为穷而节省木材,只能在正屋一起烤火。
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趁着五婶不注意,他疯狂向外面跑去,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和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在冲出大门时甚至狂喜,以为自己终于成功。
可,路过的车子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五婶也很快就追了出来。
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的逃亡计划,再一次夭折。
他甚至绝望得想要认命。
这种偏远的村子,一共只有十几个人,根本不会有车辆经过。可就偏偏那么巧的,在他最接近成功的时候,一辆车冲了出来,将他拦下……
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但就在他心如死灰的时候,却慢慢从池翊音的谈吐和举止中,发现了对方的不平凡。
尤其是对方说起的大阴村,更是令五婶两人齐刷刷的厌恶。
这让他再次激动起来,心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或许,或许这人能带他成功离开!说不定天意是要让这个人来救他!
但他失败了太多次,谨慎成为了第一把刀。他不敢轻举妄动,在等所有人都熟睡之后,才跑来池翊音的房门口静静等待着机会。
更令他热泪盈眶的是,就算他没有舌头和声带,不能说话,但池翊音还是能从他的动作神态中,猜出他本来的意思,就好像对人类有足够深入的研究一般。
青年哽咽着,热泪顺着脸庞流淌下来,将从意识到自己被困住起就积攒的委屈恐惧,一并宣泄了出来。
砸在他身上的雨点冰雹冰冷疼痛,泪水却热到能烫伤他最后的希望,提醒他这才是真实。
池翊音在向青年核对完所有的事情后,也不由得震惊了。
一个人,说自己被困在另一个身躯里,这种事情的发生概率有多少?
恐怕拽住街头任何一个人向他说同样的话,都会被对方以为是在恶作剧,甚至是疯子。
但是池翊音却迅速相信了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