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持续时间长,一群人边吃边拉家常,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儿,谁都不能提前离席。
散场时已然天黑,酒楼的灯火亮堂,门口亦明亮。
还是文宁推轮椅,把谢安然送下去。
与上楼时不同,下来那会儿大家是分开走了,两人一同乘电梯,没人跟着。
三楼到一楼的距离很短,从上到下不到半分钟。文宁站在后面,拉着轮椅以免滚动,从头到尾不曾低头。
叮——门开了。
正准备把人推出去,谢安然忽而说:“我一直都很后悔……”
她的声音很轻,虚浮。
文宁停住。
谢安然木然地眨眨眼睛,继续有气无力地说:“有时候总是梦到那天晚上,梦见自己开着车,天上下了雨,地上好多血……我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别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呢,后悔过吗?”
世界像是在顷刻之间沉寂。
大堂的灯光太晃眼,将一条长道拖远,把人拽回到那一天。
老旧的街道,飘落不断的大雨,车子打滑撞到了墙上,马路中间倒着一个人,殷红的血逐渐被雨水稀释,飞快流进下水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