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哭着声音尖利:“我是好舍不得的,是好舍不得的,子玉哥和我从小长大,我就是喜爱这么个人,我只想多看他几眼,我从没想过要嫁给子玉哥啊~我从来没有想让宁家断绝香火啊~”

“我亦是人呐,我好痛,我是好心痛才一次一次拒绝子玉哥的,我……太后从小对我那么好,在她眼中我就是那么不祥的一个人么,呜,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不是我选的,我不想的,我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娶了我就是大不孝么,就算娶了我又怎样,我也是安阳王的郡主啊,我也是金枝玉叶长大的啊,我自小习圣贤书,知礼仪……我……”

哭声一哽。

“可是我活不久,纵是再好也没用,我是知道的。”

云涯眼眶染红,固执摸出一方素帕子给夏暖擦泪,夏暖呆呆看着他,委屈一层一层又漫上来,就算没了宁植,就算她又喜爱上了云涯……

夏暖低头咳嗽,摊开手又是血淋淋一片触目惊心。

她终是木然看着手掌。

云涯沙哑柔声唤着:“小暖,小暖……”

她半晌没有丝毫反应。

是了,她在走一样的老路,当初推拒了宁植,现在又要被人推着去劝云涯选公主,可是,望着满手血,夏暖那根坚韧的心弦崩断,就算是香火断绝,就算是大不孝,她何苦要这样一遍一遍凌迟自己,她何苦要逼着自己劝着违心的话,他们是人,她亦是人。

她当初一夜又一夜睡不着,好不易忘了子玉哥,难道又要再来一遍么,再在云涯和公主的婚宴上去祝酒一杯还冠冕堂皇说着违心的话?

这口血,就像是她的心头血一样,□□裸告诉她,她做不到。

她不是圣人,不是苦行僧,不是大善人……她、她只是夏暖,是这个身体不好的夏暖,是这个活不久的夏暖,是这个伤到极处会吐血的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