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同样也在忍耐着彻骨的疼痛,紧紧地咬着牙,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呼噜声。

香炉里最后一截香料燃尽,秦骛像是忍耐到了极限,猛地站起身。

结果他起来得太急,眼前一黑,摔到榻上。

秦骛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把扶容的小衣拿出来,双手捧着,覆在自己面上。

闻见扶容的气息,能让他舒坦一些。

秦骛把脸埋在小衣里,深吸一口气,感觉好些了。

他抱着小衣,低声咒骂一句:“扶容,迟早弄死你,从你身上全部讨回来。”

*

一整个晚上,太子府闹得人仰马翻。

大夫熬了止疼的药给扶容灌下去,扶容看起来是好些了,不发抖了,只是还昏迷不醒。

秦昭让大夫们再给他诊脉,又让人预备好了参汤,就等着必要的时候灌下去,换回一口气。

扶容平躺在榻上,脸色惨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光照破云层,天亮了。

扶容在昏迷之中,感觉自己又在无休止地往下坠。

他在这天晚上经历过了无数次,下坠、落地、摔伤。

好疼,反反复复的疼痛。

可是这回,“嘭”的一声巨响,他好像把地面砸穿了,他还在往下坠。

糟糕了,扶容用仅有的清明的意识想到,完了,他这回肯定要摔到地狱里去了。

他不去地狱,他不要去!

下一刻,冰凉的湖水吞没了他。

原来他不是把地面砸穿了,他是掉进了冰湖里,把湖面上的冰块给砸开了。

更糟糕了,扶容最怕水了。

扶容一激灵,挣扎着想要从梦里醒来。

下一个瞬间,有人抱住了他,搂着他往上游。

扶容紧紧地搂住“救命恩人”的脖子,生怕他撇下自己。

“救命恩人”紧紧地抱着他,胸膛里发出的笑声无比熟悉。

扶容仅凭笑声,整个人都还混混沌沌的,就清楚地辨认出他是谁,但是又不敢松开他,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扶容想,没关系的,我恨他,他也可以救我,是他欠我的。

再说了,这是在梦里,这件事情只有我自己知道,他又不知道。

秦骛。

没错,是秦骛。

秦骛抱着他,捧着他的脸,在冰湖里捏住他的鼻子,吻上他的双唇。

像前世渡药一样,秦骛渡了一口气给他,然后抱着他,带着他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