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就只剩下他、马甲大娘和醉汉。
在列车启动之前,顾澜生眼睛还是忍不住朝着一个方向,那件印有“列宁号”破冰船的夹克衫混在几十名下车的乘客中,正往着列车行驶的相反方向。
风很大,长长的发在风中如一缕黑色布幕,被掀往空中,也就几个眨眼之间,长发和那件夹克衫就被摩尔曼斯克的极夜吞没。
蓝色眼线女孩不见了。
那件夹克衫可是她从男友家里带走?又或者是男友在清晨时落在她家里?那挂在眼角的蓝色眼泪所为为何;无名指上的戒指对于她来说又象征着什么;又为什么会把它随随便便交到一个孩子手上?
浓浓的疲惫感袭来,顾澜生闭上眼睛,手掌心贴在座位板上。
终于,列车抵达了终点,马甲大娘第一个站起来,从车厢一侧传来的打呼声就可以猜到醉汉压根不知道列车已经抵达终点。
顾澜生懒懒睁开眼睛,果然那位还在呼呼大睡,长马甲大娘已经站在车门前,一副一旦车门打开就用她的南瓜身形往前冲的样子。
还有十几秒时间车门才会打开,这十几秒时间应该足够他看清被压在手掌的是什么东西了。
移开手掌,被压在手掌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有五个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张全家福。
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四人按田字格站位,爸爸面前是弟弟,妈妈面前是姐姐,而第五个人挨着妈妈姐姐这边,从这个站位看,这第五个人应该是妈妈这边的人。
照片背景是大片的葡萄园,初夏时节,葡萄架上满目青绿,青绿衔接着蔚蓝天际。
也许是那样——
这是一个适合拍照的周末,在妈妈一再要求下,爸爸走出书房,姐姐弟弟穿上妈妈为他们准备的衣服来到自家的葡萄园面前,最后,妈妈来拉来和和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妇人,妇人成为照片上的第五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