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微微用力,挣脱美人怀抱,瞪了一眼,看到她一脸异样绯红,嗑了春药一般。
两两对视,徐凤年捏了她一下鼻子,笑道:“你怎么来了?在沈门草堂做什么?”
正是梧桐院一等大丫鬟红薯的她眼神幽怨,一个个咬字,清晰说道:“想公子了。”
徐凤年作势要打,她凑过身子,任君采撷的模样,徐凤年皱了皱眉头,红薯笑了笑,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骏马奔来,牵过了马缰,她正色说道:“奴婢比公子稍晚几天离开北凉,敦煌城那边有王府的布局,顺势牵扯到了这座草堂,本意是想要给敲打一下以沈开阖为首,私下靠拢橘子州持节令慕容宝鼎的一股势力,没料到公子好生厉害,杀得草堂人仰马翻,连沈秩都给宰了。奴婢恰巧就拔去一颗朱魍安插下的钉子,事后使了个障眼法,跟上一任庐主沈水浒说成是慕容宝鼎的谍子,奴婢答应他由敦煌城背这个黑锅,赌他不敢主动去跟慕容宝鼎提起这一茬,这段时间就由奴婢模仿那名捕蜓郎的笔迹,递送一些消息属实的密信,暂时不会露馅,起码等殿下离了锦西州,三百里外接头的捉蝶娘才能后知后觉,运气好些,恐怕殿下回到了北凉,还未露出蛛丝马迹给那些人。”
徐凤年翻身上马,弯腰伸手拉起红薯,抱住她的纤细小蛮腰,脑袋搁在这位大丫鬟浑圆肩头上,皱眉道:“万一泄露了呢?”
她平静道:“也无妨的,就让红薯顺藤摸瓜,一气杀掉十几个捕蜓郎捉蝶娘,乱了他们阵脚,保管顾不上追查到殿下行踪,只会被奴婢牵着鼻子走。”
徐凤年默不作声。
连北凉王徐骁都称赞她有一副玲珑心肝的红薯柔声道:“公子,红薯本来就是死士,不去死,活着做什么,可不就是帮主子杀人吗?”
徐凤年轻轻咬了她的耳垂一口,命令道:“不许这么说,更不许这么做!”
她身躯一颤,向后靠了靠。
堪称坐怀不乱的徐凤年问道:“这些年你隔三岔五出行离开王府,都是往北莽敦煌城这边跑?”
红薯乖巧温顺嗯了一声,梧桐院众多丫鬟,莺莺燕燕,各有千秋,俱是一等风流根骨的年轻女子,不去说枪仙王绣的女儿青鸟,绿蚁是棋秤上的小国手,只输给二姐徐渭熊,徐凤年做了许多年的手下败将,擅长五言绝句,诗风浑厚。被改名黄瓜的丫鬟,音律造诣相当出彩,更是精绝烹饪,自制糕点堪比宫廷大厨,也就北凉王府财大气粗,能让这么多女子扎堆在一座院子里,随便拎出去一位,都能让北凉士子痴迷着魔。而红薯无疑是最有意思的一位,同为大丫鬟的青鸟性子冷淡,难以接近,红薯就要柔媚太多,没有谁不打心眼喜欢,处处顾全大局,拿捏人心恰到好处,院子能融洽,她功不可没,徐骁说她可以去宫里做一位争宠无敌的娘娘,实在不是谬赞。
她媚在脸上,冷在骨子里,徐凤年从小就跟她亲近,约莫都是生性凉薄的人物,才亲昵,就跟冬日里头的地鼠,只能依偎着相互取暖。
徐凤年好奇问道:“照你这么说,你在敦煌城有另外一重身份?”
红薯双手搭在环腰手臂上,点头道:“自然会有,敦煌城不同势力纠缠不休,盘根交错,十分复杂,奴婢进入的时候早,当时敦煌城青黄不接,动荡不安,让我占了天大便宜。就奴婢知道的大山头就有不下八座,其中除了敦煌城本土两代人积攒下的三派,呈现三足鼎立,算是在明面上不遗余力地勾心斗角,公子也知道北蛮子学咱们王朝斗智,都有些不伦不类,倒是一些场斗勇场面,十分有看头。外来大户除去慕容宝鼎和锦西州持节令扶持的两股,北莽十大宗门里第九的补阙台,根基就在敦煌城,是城里的元老,不怎么参与争斗,从不做火中取栗的事情,其余两股都是豪商巨贾纠结起来的势力,行事尤其油滑,也不可小觑,商人趋利,浑水摸鱼,本领天下第一。”
徐凤年感慨道:“门道真是还不少。”
红薯靠着那胸膛,闭上那双蛊惑人心的秋水长眸,小声说道:“近段时间,奴婢只听说草原上有一位曹官子的授业弟子,挫败了拓跋春隼的气焰,就知道是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