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揉了揉她的青丝,笑道:“你跟我啊,就像是油锅里青蛙遇田鸡,难兄难弟。”
红薯腻声道:“奴婢可是女子呢。”
徐凤年不搭这个腔,想起忠义寨,感触良多,笑道:“这几天呆在六嶷山,见着了韩家的一名嫡系子弟,鼓动他去了蓟州,红薯,你有时间就传消息回北凉,请我师父去落子下棋,他擅长这个。”
红薯点头道:“好的。到了敦煌城就做这件事情,保准不出纰漏。”
徐凤年轻声道:“我师父其实一直视围棋为一门野狐禅,不以为然,不太看得起,说棋子走势看似繁琐,但远不如人心反复难测,一枚棋子在棋盘山再生根生气,毕竟黑棋还是黑棋,白子还是白子,如何都变换不了颜色,可一个人,却可以黑白颠倒,忠义恩情什么,都不值一提。以前我还不觉得,只当是师父自己棋艺不精,连我二姐都赢不了,才这般找借口,现在回头再看,就懂得师父的良苦用心,以往在王府家里的树荫下,看那细小涟漪,或是大水起落,总归是看戏一般,不亲身入局走一遭,兴许是老狐狸们隐藏太深,让我到底看不真切,在六嶷山,小小一座忠义寨,看那几位当家的行事,就有些不一样的明了。红薯,这算不算我师父所说的切小口子做大文章?”
红薯抚摸着徐凤年的十指交叉的手背,轻声笑道:“公子愈发明理了。”
徐凤年正想教训一下自家大丫鬟,她突然转头,仰着尖尖的下巴,一张狐媚胚子脸,没有了春意,说道:“公子,不是说红薯,而是那些见不得光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连死都没名分的人,你要念他们的好。”
徐凤年点头道:“记下了。”
这消息传递,都是靠人命和鲜血交出去的。战场上是斥候马栏子,阴暗处就是密探谍子,后者更加无声处起惊雷。
“红薯,这匹马不错,是北莽的名马?”
“是骑照夜玉狮子,一匹马能值五十两黄金呢。”
“你从敦煌城骑来的?啥身份,这么气派。”
“公子到了就知道。”
“不说?挠你胳肢窝了啊。”
“公子,别!”
“嗯?反了你,你说不要就不要,谁是公子谁是丫鬟?”